此时城堡外面的空地上,上千宾客齐聚,热闹非凡,正在等待主家和贵宾们的到来。 公羊有德一行来到城堡门下站定,司仪大声喊道:“各位贵客,今日是公羊府乔迁大喜之日,且请公羊老爷说上几句!”人群轰然叫好。 公羊有德也不推辞,上前几步,望着眼前拥挤的人群,又看了看身后豪华雄伟的城堡,心中踌躇满志,笑容满面,几十年的艰难困苦仿佛全部得到了回报。他双手虚压,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各位贵客,各位亲朋好友,今日是我公羊家族乔迁新居的大好日子,小老儿公羊有德,谨替公羊一家,诚挚感谢各位拔冗前来,大驾光临,小老一家蓬荜生辉,不胜荣幸!”公羊有德对着人群长长一揖,接着说道: “公羊家自二十多年前搬来龙塘村,一直秉承与邻为善,与邻为友的家规祖训,广结善缘,辛勤劳作,艰苦拼搏,在一众父老乡亲的支持和帮助下,方才打下今日立足之根基。” 说到这里,人群中不知从那里突然传出几声嗤笑之声,大家显然对这位公羊老爷的“与邻为善,广结善缘……”之言嗤之以鼻,公羊家走到今天,哪一样不是靠坑蒙拐骗、巧取豪夺得来? 人群中突的响起一声悠悠叹息,在众人耳中清晰可闻: “与邻为善,杀人夺地;广结善缘,挖人祖坟。公羊老爷,尔等怎会如此不要脸呢?” …… 人群静默了数息,然后一下哄笑四起,人们开始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偷偷鼓起掌来。众人虽然前来吃酒,但对这公羊一家的行事作风,显然了解甚深,都不怎么待见。 公羊有德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咳嗽了一声,冷声说道:“这是哪位客人在说话?我公羊家行的正,坐得直,请勿血口喷人!” 公羊一移步上前,目光阴狠的扫过人群,冷声说道:“刚才是哪位客人在说话?有本事站出来,如此在背后胡说八道可不好!”人群一下安静了下来,却是没人回答。 章副统领也移步上前,鹰眼如刀扫过人群,冷声说道:“今日是公羊家的大好日子,各位有何过节以后再说,切莫在今日坏了大家兴致。否则,别怪我章某人不客气!” 见下面没人说话,公羊有德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草草结束了讲话。那边司仪一见情况不对,连忙大喊道:“有请公羊有德老爷、公羊一少爷、章副统领、龙飞族长、唐十七族长、柴旺族长移步上前,为公羊新居揭彩!” 章副统领、唐十七、龙飞、柴旺、公羊一走上前来,和公羊有德一起分两边站定,手里握着栓在门楼牌匾上红布上的彩绳,只听司仪一声大喊:“吉时到,揭彩!” 锁喇、锣鼓声震天响起,众人面带笑容,一起用力下拉,一块宽大的红布缓缓落了下来,在无数眼睛的注视下,城堡上方的牌匾上逐渐露出几个血红大字: “风家堡!” “轰!” 几个字一现,宛若惊雷乍响,在无数人心头掀起滔天巨浪,震得大家呆若木鸡。 人群诡异的安静了数息,然后,便轰然炸开了锅: “怎么会这样?!” “怎么回事?前日吊上去的时候明明刻的是:公羊别院!” “听说这几日闹鬼,莫不是真的?” “听说是个水鬼少年,莫不真是小天回来了?” “听说小天死得不明不白,莫不真是……” “这牌匾名字是如何被换的?难道真的是风家祖上显灵了?” “那牌匾上的字是鲜血!莫非小天之死真有冤情!?” …… 公羊一双眼充血,状若疯狂,他们一家顶着巨大压力,严密防范,想把今日的搬家酒顺利办下去,没想到还是出了事情。先是公羊有德讲话被人当众奚落,这也罢了,最关键的,城门石匾上明明刻的是“公羊别院”几个字,安装时他们都亲自看过,今日不知何故却被改成血红的“风家堡”三个大字! 他直视人群,厉声喝道: “卑鄙小人!有种给我站出来!我公羊家与你不死不休!” 公羊三也大声喝骂,公羊家谋划此地如此之久,他付出的心血最多,眼看大事将成,哪料临到头来横生无数枝节,怎不让他对暗中作祟之人恨之入骨?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却见城堡里四合院中突的跑出一条大汉,正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大喊: “小天,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杀你!我再也不敢杀你了!我再也不挖你家的祖坟了!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都是我爹、我大哥和老三叫我做的,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求求你……”声音凄厉,有如鬼哭,大白天都让人听着毛骨悚然。那大汉说完爬在地上,邦邦的磕起头来,直磕得血流如注,涕泪横流! 人群争先恐后的涌向城堡内广场,发现那跪在地上磕头的,竟是公羊二!只见他满脸血污,口吐白沫,不停的跪在地上磕头忏悔,反复重复着刚才的话语,看起来竟是疯了。 而他口中说出的疯话,却如闷雷炸响,揭开了众人心中多年迷雾,数年之前的一段迷案今日终于真相大白。原来,这一切竟都是公羊家一手算计,只为了针对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孩!杀人夺地,挖人祖坟,竟然都是真的!这是何等的歹毒! 这便是公羊有德口中的与邻为善,广结善缘! “狗贼!” 只听一声声嘶力竭的暴喝,人群中一条大汉狂奔而出,一脚把公羊二踹翻,虎目圆瞪,大声喝骂道:“公羊家的狗贼!给老子滚出来!老子今日要尔等血债血偿!” 围观的宾客并未上前阻拦,他们知道,公羊二疯话一出,今日之事必不能善了。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名叫龙四!风千里的结拜兄弟,单手打败公羊二的龙四,传说在江湖上杀人如麻的龙四! 公羊有德怔怔的得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口老血慢慢的涌了上来,他的神智开始恍惚,几十年的岁月从眼前一晃而过。他想起了初来龙塘村的情景:那时,他靠不光彩手段得了一大笔钱财,不敢留在家乡,连夜带着家人潜逃到龙塘村,好不容易在柴家寨买了块地盖房子,但房子几个月都盖不起来。他买回来盖房的材料经常不翼而飞,寨里的地痞流氓不定时的上门敲诈勒索,柴家族长收了他的好处却对他的困难视而不见,让他苦不堪言。最后还是风家老太爷发话,才让他们家有了安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