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先是抿了抿糖画,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使人不自觉地露出微笑,也令她食欲大振,决定了,她等下要给自己买一袋糖带回去吃!
嗯,也要给仙人买不少好吃的,吃雪怎么能填饱肚子呢?!
楚韵左看右看,瞧中了一个馄饨摊,那里就剩一张小四方桌了,其余的都坐了人,肯定是好吃的,于是她扭过头来询问魈:“我们去吃那个好不好呀?”
在魈点头同意后,楚韵赶紧拉着他去坐下仅剩的两个空位,魈看着楚韵和老板要了两碗馄饨,这回没有多给也没有少给老板钱,便有点好奇,等她坐下来休息后,便问她之前怎么不要找的零钱。
毕竟跟她出来见识到了人类的买卖交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过观察众人的反应他便知道了“钱”于人类来说的重要性。
楚韵笑了笑,她只是看到那个老大爷穿的衣服挺破旧了,不过他的摊面还是收拾得挺干净的,他都是做人爷爷还是外公的年纪了,还在和这些壮年人一样摆摊,可又不会像他们一样吆喝善于买卖这样,想着他上了年纪还要很辛苦的摆摊,她就不太忍心了。
“两位客官,你们的馄饨来嘞!”
说着说着,馄饨就被老板端来了。
煮馄饨并不慢,在出摊前老板就包好了,汤水也一直热着,下到滚烫的汤里烫下就熟了。
“好耶!”
老板弯下身子将双手端的大瓷碗放到比寻常桌子要更小更矮的四方桌上,坐在长条板凳上的楚韵拿了调羹就舀了一勺准备吹凉一点再吃,却在手碰到碗底的时候“嗷呜!”一声,然后她赶紧用手指捏住耳垂,而要尝试吃馄饨的魈,听到楚韵叫了一声,连忙抬眼看她,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诶嘿嘿,我太心急啦,被烫到了一下......”却是见魈无所顾忌地拿着热调羹,她担心他被烫到,“刚端上来馄饨还很烫的,你的手没事吗?被烫到的话捏捏耳垂就好了,诺,就像我这样,这可是......”
楚韵话没说完,却是霎时顿住了话头,她不知道他知不知晓,她也是因为她阿娘告诉她的,便晓得了手指被烫到了捏捏耳垂就好了。
于是微微偏过头的左边耳垂被人捻住,楚韵的大脑登时一片空白,她浑身僵硬,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耳垂上,使得她不得不细细体会到自他指腹传来的温度,水光潋滟的眼眸止不住地颤动,犹如和缓流动的湖水经风一吹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他,他......
她半张的口,说不出一句话来。
勉强镇定下来的楚韵,她正想说什么,又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手指轻轻地来回摸了摸耳垂:“嗯,入手微凉,确如你所说。”
指腹揉擦产生的热意一直烧到她的脸上去,她的脸好似和打翻的胭脂盒一样红,明明他说话声调也没有起伏,声音也与往常那般没有不同,却为何使得她心里乱糟糟的,如同一团揪扯不清的乱麻......
他只轻轻地揉捏了一下她的耳垂便收回了手,可她晃动得没有焦点的眼眸,如同掀起万千波澜的湖面,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魈疑惑地问她:“你不是感到很饿吗?”
楚韵难为情地咬着下嘴唇,闻言又羞又恼地侧过脑袋看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她嗔了一眼的魈既是意外,又更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楚韵这是怎么了。
是,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不过,是哪里冒犯到她了?
看他困惑的神色,以及他与她对视那眼神如此坦然,反而使得楚韵感到有些迷糊了。
楚韵迷茫地想着,她好像也不是说很生他的气,是她觉得如果她要生气,一定是对方为人或者做事很不地道,或者就是欺负她。
所以,她也不至于生仙人的气?
可是心里的这种感觉,因何而生的呢?
她现在感觉心里有点闷闷的,却又觉得不止如此;又感到别扭?好像也不准确......
哎......要是阿娘还在的话,她就可以问问她自己这是怎么了。
毕竟也没有别人捏她的耳垂,阿娘倒是捏过阿爹的,呃,与其说是捏,不如说是狠狠地拧......咳咳,那哪叫阿爹做错了呢!
这样似乎,有点太过亲近了?
楚韵不太确定地想到。
可是她要是说出来会不会让人觉得只是捏一下耳朵,都要说人家,她这样是不是很小气啊?而且他也只是捏一小下下,况且他也不是人类,也就不知道这样的事,万一以为是人类的耳朵才凉凉的,所以才捏她的耳垂呢?
莫名其妙将自己说服的楚韵也就不生闷气了,这也气不起来呀,她只闷闷开口道:“馄饨太烫了,只能等下吃。”
低着头的楚韵看到她面前的馄饨被伸过来的手端走,她抬起头来,却是看到魈将他面前的那一碗放过来,迎着楚韵不解的眼神,他只微微一笑:“吃吧。”
楚韵将信将疑,她拿起调羹舀起一粒馄饨,抿了抿唇,还是选择了信任他,没有吹就放入口中,入口感觉温温的,她抬眸看向魈,只见他如法炮制地引来缕缕清风吹散了瓷碗中的热气。
“......”
感受到了清风拂面,楚韵哼了一声,心情转好地吃起了馄饨。
就在楚韵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与她隔了两桌的斜对面的一桌人,在这仲夏之夜仍然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他们只露出双双满是不可置信的眼睛盯着楚韵,在背对着他们的魈有所感应看过去的时候,那桌已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