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目妖冶,含笑望着坐在地上发脾气的阿月,颇为戏谑。 但戏谑的神情,很快凝固在魏紫的脸上。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低头望向自己的胸口。 只见魏紫的前胸,竟出现了一个血窟窿,正在汩汩冒血。 魏紫尖叫一声,飞快地转过身去,高声咆哮:“你敢偷袭我?” 只见刚才被带倒的油腻胖脸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贼霍霍地爬了起来。他的手中,握着一串残缺不全的佛珠。其中一颗,正是趁其不备,击中了魏紫。 油腻和尚嘿嘿一笑:“你是个妖孽,跟你讲什么江湖道义?” 魏紫一声厉啸,全身突然阴气滚滚。她脸上的胎印,红得犹如要滴出血来,显得更加瘆人。魏紫连连挥动宽大衣袖,在原地转起圈来。 魏紫本来身段撩人,一身淡紫色轻纱长裙,姿态优美。她舞动双袖,更是美轮美奂,犹如繁花盛开。 更奇的是,随着魏紫的舞动,阁楼之中,出现漫天飞舞的花瓣,花香阵阵,沁人心脾。 一时间,乱花渐欲迷人眼。 而阁楼中央,仿佛开出一朵巨大的淡紫色牡丹花。 阿月和小二看得目瞪口呆。在花香美景之中,二人只觉得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我是谁? 我在哪儿? 一时间二人都想不起来了。 正当阿月和小二呆若木鸡之时,只听一声浑厚的佛音传来:“原来是个牡丹花妖!” 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阿月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 只见肥腻圆脸和尚单手立掌,口颂佛经,另一手飞快地将手中佛珠击出。 和尚手中的佛珠,颗颗暗红剔透,流光溢彩,显然并非俗物。 随着佛珠飞出,阁楼中响起尖利刺耳的破空之声。 佛珠似乎用之不竭,铺天盖地地向着阁楼中的紫色牡丹花泼洒。 一时间,漫天花瓣和潮水一般的暗红佛珠交相辉映。 逐渐洋洋洒洒的花瓣越来越少,阁楼中央旋转的紫色牡丹花似乎也逐渐力竭。 最后,只剩下魏紫,一身是血地跌坐在地上。她华丽的淡紫色轻纱长裙,满是血窟窿。 魏紫发髻散乱,口角带血,气若游丝。 而肥腻的胖脸和尚,得意得哈哈大笑:“尔不过是区区牡丹花妖,还不束手就擒?” 魏紫冷笑一声:“若不是那位姑娘手中的弯刀,破了我的影花幻阵,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哪里是我的对手?” 阿月一滞:“原来我的弯刀那么厉害?” 阿月转头看了看一身是血的魏紫,突然觉得有些内疚,便出言相劝:“那个,魏紫姐姐,你和靳公子人妖殊途,何必强求?你不如离开靳家。我保证!一定放你一条生路!” 说完,阿月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胸脯,做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但魏紫对于阿月的信誓旦旦丝毫不为所动。她摇摇头,反而望向靳三亭,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神色,轻声道:“我与靳郎两心相许,我这一世都不会离开他。即使死在他身边,我也心甘情愿!” 魏紫的一番深情告白,果然引来靳三亭的回应:“娘子,是为夫害了你!” 魏紫的脸庞,两行清泪滑落。她深深地望着靳三亭,很是动容。 只听靳三亭继续道:“但是阿月姑娘说得对!你我人妖殊途,毕竟有违天道。你看,你强留人间,自己也吃了不少苦头。而我靳府上下,也是家宅不宁。紫儿,你,你不如就此离去吧……” 靳三亭的话音未落,魏紫突然呆住了。她一脸茫然,喃喃自语起来:“靳郎,你说什么?我大概是听错了……” 靳三亭脸一沉,语气明显冷淡许多:“紫儿,你无谓纠缠了!” “纠缠?”魏紫尖叫起来:“靳三亭!你忘恩负义!当年,你在洛阳赶考,不过是个穷书生,住在破庙里,病得快要死了。是我,好心收留你,悉心为你养病。你病愈之后,便指天发誓说,一生不相负!我被你打动,于是变卖家产,与你回到并州。你家在并州,其实颇为潦倒。你父不过是当地的泼皮,混沌度日。这些年,若不是我悉心操持,你靳家能成为这并州城中的首富?” 靳三亭似乎有点羞愧,面红耳赤道:“我们自然不会忘记娘子劳苦功高。为夫只是不想娘子再操劳……” 魏紫打断了靳三亭,哀声道:“并州干燥少雨,本来不适合栽植牡丹。我耗费法力,逆天而行,教授你府中之人培植牡丹之法,让你家赚得盆满钵满。我这些年劳心耗力,人老色衰,甚至连容颜也难以维持。没想到,现在竟落了个卸磨杀驴的结果!” 据说曾经是当地泼皮的靳老爷开口了:“话也不能这么说。如若你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我们自然善待于你。没曾想,你竟然是个妖孽,还凶悍善妒。我不过是喝喝花酒,赌几个小钱,就被你骂得狗血淋头。我儿不过是娶几个小妾,你就大发雷霆,将我儿关到这倚花阁中。你还在这倚花阁周围布下幻雾,让靠近之人统统出现幻象,癫狂而逃。你这么个祸害,我们自然容你不得!” 说完,靳老爷还将身旁站着的肥腻和尚推搡了一把:“大师,少跟她废话了。此等妖孽,趁早收服了去,您也功德圆满!” 肥腻和尚神色庄重地点了一下头,抹了一把脸上明晃晃的肥油,念了声佛:“我佛慈悲,岂能容忍妖孽为祸人间?” 说完,和尚胖乎乎的大手一挥,右掌向前击出。只见一个巨大的金色掌印,若隐若现,径直向着魏紫袭去。然后,巨大掌印,竟然穿透了魏紫的身体,逐渐消散在空中。 而魏紫,痛苦地大叫一声,翻身倒地,大口吐血。她神色恍惚,似乎神魂受损。 和尚见状,暗露喜色,迅速立掌。只见又一个金色掌印在空中出现,并且更加凝实,闪烁金光,显得威势非凡。 神色恍惚的魏紫,脸色苍白,似乎感觉到危险。她双目混沌,却拼命抬起头来,望向靳三亭的方向,嘶声道:“靳郎!救我!” 靳三亭有点纠结,目光游离,欲言又止。但他最终还是呆立在原地,不为所动。 魏紫大失所望,双眼含泪,喃喃自语:“你为何不念旧情,见死不救?难道所谓的同生共死,不离不弃不过是一个笑话?” 靳三亭叹了口气:“紫儿,这世上哪有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感情对于男人,不过是消遣。任何人,都有喜新厌旧的一天。” 魏紫面如死灰。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