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桌子后面的阿月和小二也是一惊。这么个不起眼的小茶亭,居然各路人物都到齐了。 只听拓跋烈又厉声道:“细封异烨,你以为本王会怕你?十二年前你就是本王的手下败将。现在我党项兵多将强,你更加不是本王的对手!” 只见落魄潦草的牧羊人,细封异烨,只是戏谑地望着拓跋烈,没有说话。 拓跋烈明显烦躁起来,他提高了音量:“你,你到底要如何?” 细封异烨冷冷笑了笑:“拓跋烈,你怕了!” 拓跋烈露出一丝慌乱,他局促地望了望四周全副武装的铁骑,似乎稍微安定了些。他又提高了音量,想给自己壮胆:“细封异烨,你不会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与我这三千最精锐亲兵为敌?” 细封异烨还没有开口,不远处的王妃细封雅突然轻声道:“未必。” 拓跋烈一愣,突然间他的三千精锐的铁骑,便呼呼啦啦地倒了一地。 拓跋烈大惊,伸手去掏腰间的弯刀。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全身瘫软,不要说取刀,他甚至连马也骑不稳了,一个趔趄从马上滚下来。拓跋烈踉跄几步才站稳,他回身去看,只见满地戎装骑兵,满地打滚,痛苦异常。 拓跋烈强忍心中惊惧,他望向细封雅,不可置信地道:“雅,难道是你?” 细封雅的眉间闪过一丝纠结,她叹了口气:“不错。这是天凝豆蔻,我在昆仑的绝学。“ 破桌子后面的阿月听了,一拍大腿:“我就说嘛,还以为是见鬼了。这么多人来了,我居然都没发现。原来是中了毒……就是不知道王妃是怎么下毒的呢?” 小二摸摸鼻子:“应该是在羊奶茶里。” 阿月摇摇头:“我都还没喝。” 小二眼睛转了转:“那就是下毒在碗上了。” 阿月翻了个白眼:“那些骑马的人怎么也倒了?” 小二:“……” 只听王妃,幽幽开口:“这天凝豆蔻,无色无味,随风而动,遇烟而化,方圆十里,绝无幸免。” 阿月吸了口气:“原来毒是混在羊奶茶的热气里了……” 拓跋烈脸色阴沉:“雅,难道,你早就和细封异烨串通好了?” 细封雅也不遮掩,点点头:“不错。我和师兄,确实约定在此见面。” 阿月露出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被坑了,被坑了……原来这王妃早就安排好了退路。哼!我们还傻乎乎地去救她……” 拓跋烈垂下双眼。他突然重重叹了口气:“雅……我知道,十余年的恩情,也留不住你的心……恩恩怨怨,今日就一笔勾销……你既要走,便……走吧……” 王妃细封雅听了,竟有些动容:“拓跋烈,这些年,你待我不薄……今日一别,前路茫茫,从此生死不问!” 阿月却捶胸顿足:“哎呀……完了!我的羊啊!一只都捞不着了!” 一旁的细封异烨突然冷笑一声:“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岂有此理?” 拓跋烈眉头一皱:“细封异烨!本王已经网开一面,放你和雅离去。你休要得寸进尺!本王三千铁甲雄师,即使中毒,要取你性命,还是易如反掌!” 细封异烨突然放声大笑:“拓跋烈!这十余年,你以为我还可同日而语吗?” 拓跋烈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握紧腰间弯刀。但是他腰间的宝石牦牛骨弯刀,却突然变得炙热无比,连拓跋烈的手,都如同要熔化了一般。 拓跋烈低头去看,只见自己的腰间,升腾起一股诡异妖冶的紫青火苗。火苗迅速向上窜,很快拓跋烈的金丝铠甲,就被火光吞噬了。 他惊惶失措,仓皇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勉强控制住火势。拓跋烈狼狈不堪,心有余悸,灰头土脸地望四下里看去。但目光所及,更加让他肝胆俱裂。 横扫西海草原的铁甲雄狮,此时已经陷入火海。火随风势,竟让三千骑兵哭爹喊娘,如同炼狱。 而不远处的细封异烨,披散头发,双目血红。他的脸本来就瘦削惨白,此时显得更加阴森骇人。他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他的声音尖利,如同厉鬼哭啸。 阿月好生惊惧,舌头都捋不直了:“这这这……这是什么妖法?” 惊惧的,除了阿月,还有细封雅。只见她跑过来,一把拉住细封异烨,颤声道:“师兄!你竟修习昆仑秘术折魂火!” 细封异烨面不改色:“修习折魂火,要断我三十六根骨,折我七十二筋脉。但这些断骨折筋之痛,远远不及十二年来,我日日夜夜所忍受的灭族之恨,夺爱之殇!今日,这一切,终于可以得解脱!” 细封雅脸色苍白:“如何解脱?” 细封异烨冷冷一笑:“自然血债血偿!” 细封雅露出一丝慌乱:“师兄,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回到你身边,草原,就不再被鲜血清洗!” 细封异烨转头盯着细封雅,目光冷厉:“你是不想让拓跋烈流血吧?” 细封雅一呆,急急地解释起来:“师兄,你切莫误会!拓跋烈虽与你我仇深不泯,但,他确实不失为一代明君。他统一党项各部之后,便让这草原,再无战火。他勤政爱民,让老人得以所养,妇孺得以安居。这十余年,是党项人最好的时光!我,我只求师兄留下他的性命……从此我便与师兄归隐昆仑,再不问世事,可好?” 细封异烨冷冷地盯着细封雅,低低的声音从他的嗓子里生硬地挤出来,如同尖刀刻地:“你想留他的性命,只是因为他是明君?” 细封雅一滞,刚想辩驳,只听灰头土脸,奄奄一息的拓跋烈大笑起来:“王妃想留住我的性命,自然不仅仅因为我是明君!她在我身边十余年,她若想杀我,根本不用等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