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苦着脸:“月啊,你要扣工钱,就直说吧。” 阿月托着腮:“扣工钱?不敢!” 阿月又眨眨眼睛:“不如……以后你请我吧!我可能干了!除恶惩奸,抓猫捉狗,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我每个月只要五两……呃,十两银子即可!” 小二很惊慌,他伸出手摸了摸阿月的额头:“月啊,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阿月一把将小二的手打掉:“小二……大侠,以后我就给你打杂。你唤我……呃,小三即可。” “小三?”小二憋着笑:“月啊,还是我给你打杂……我习惯了……” 阿月娥眉一竖,变了脸色:“骗子!” 小二很委屈:“谁是骗子?” 阿月瞪着小二:“就是你!大,骗,子!” 小二讪笑起来:“我小二,听话老实,童叟无欺……” 阿月不耐烦地打断小二:“上次细封异烨说你是个高手,你说我在做梦。打断了古寺怪物的头,你说你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如今怎么说?我亲眼看到你,和天下武功最高的凌肖打成平手!你,老实说,你是个什么来历?” 小二急得满脸通红:“月啊,冤枉啊……我就是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与你相比,根本不登大雅之堂。你今日被那个凌肖擒住,不过是一时大意……” 阿月一脸狐疑:“三脚猫功夫?那你为啥从没告诉过我,你会功夫?” 小二的脸上,荡漾起童叟无欺的笑容:“月啊,主要是你也没问过我……” 阿月还想继续追问,只见一人,端茶上来。 这个人,是个女人。 很好看的女人。 但是,却病恹恹的。 她身材纤细,脸色很白,眉目娟秀。 女人将茶放在阿月和小二面前,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咳得急了,女子满脸通红,口角渗血。 阿月连忙站起来将女子扶住坐下。 女子平静了些,笑容惨淡:“大夫说我这病,已经药石无灵。不过是拖日子罢了……” 阿月从怀中掏出个一指大小的玉色瓷瓶,放在女子面前。 女子见此,脸色大变。 她挣扎着站起身来,一把拉住阿月,急声道:“七霜水?” 阿月有点奇怪:“你也认识七霜水?”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颓然地跌坐回石凳。她喃喃自语起来:“原来,韩大哥,是去找宫主了……” 阿月解释起来:“韩堇没有去找谁。七霜水,是他买的。” “买的?”女子不相信:“他用什么买?” “用……命。”阿月只能实话实说。 女子突然捂住脸痛哭起来。 阿月和小二见此,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干瞪眼。 女子哭了许久,突然抬起头来,扑通一声跪在阿月和小二面前。 她也不说话,只是咚咚咚磕头。 阿月和小二大惊,连忙将女子拉起来。 女子死死拉住阿月,颤声道:“阿月姑娘,既然韩大哥让两位送药回来,必然是信得过二位。我秦琴贱命一条,不值得韩大哥为我舍命。求二位将七霜水奉还。我只想,在弥留之际,再见韩大哥一面……” 阿月好生为难:“这七霜水,被你们推来推去的……再说,奉还,我们去哪里还呢……” 唤作秦琴的女子凄声道:“寒宫!宫主一定将韩大哥带回寒宫!二位,你们是韩大哥的朋友,一定不想看着韩大哥就此陨命吧?” “殒命?阿月不置可否:“我看凌肖和韩堇似乎相识。说不定凌肖并无害人之心呢……” 秦琴打断了阿月:“凌肖此人,心肠歹毒,睚眦必报。韩大哥与她有仇,凌肖不会放过他!” “有仇?”阿月心中一沉。 “不错。”秦琴的神色复杂:“这个仇怨,与我有关。 我,其实曾经是寒宫门人。 凌肖,是个性情古怪之人。 她惊才艳艳,武功造诣极高。但,她却非常孤僻。 她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因此江湖中,连她是男是女都无人知晓。 凌肖很少踏出寒宫,偶尔离开寒宫也不过寥寥数天。 但是有一次,她离开寒宫,竟有一月之久。 当她回来,竟带回来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受了重伤,奄奄一息。 但是我知道,天下没有凌肖救不了的人。 只要她想救。 七霜水,确实有起死回生的奇效。但是,要使一个经脉寸断的人恢复如初,还需要凌肖的一身精纯内功。 七霜水,凌肖都视为瑰宝,从不让人染指。但凡觊觎七霜水的人,都被凌肖折磨得生不如死。 她的那身精纯内功,就更没有为任何人施展过。 但是,为了这个男人,凌肖不但用了七霜水,还不惜自损修为,闭关三天来救他。 我们都在猜测,凌肖,大概是动了真心。 对这个男人,我就更加好奇。 直到有一天,在寒宫的花园中,我见到了他。 原来,他,就是韩堇。 韩堇当时很虚弱,单薄得就像北风里的枯叶,似乎随时会飘落下来。 但韩堇,他清澈的眉眼,仿佛夜空朗星,让人望而难忘。 我似乎魔怔一般,只想伴在他的身边。 于是,我开始寻找一切机会,不顾一切地与他相见。 我与韩堇,逐渐暗生情愫。 但是,我知道,凌肖善妒。 我与韩堇的情意,会要了我和他的命。 凌肖怎样对付那些觊觎七霜水的人,还历历在目。 因此,我和韩堇,必须远走天涯。 我们开始等待机会。 寒宫在寒山顶峰,孤高苦寒。离开寒宫,本身就困难重重。更何况,我们还要摆脱,凌肖。 凌肖,就像一座大山,沉沉地压在我们的心头。 我躲闪凌肖的目光。她的每一次凝视,仿佛都要识破我和韩堇的情意。我隐藏自己的行踪。凌肖的每一次质问,似乎都要拿捏我,折磨我,让我万劫不复。 其实我知道,是我自己心虚。 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凌肖。 但人就是这样。 明明道貌岸然,明明是非分明,但在某一刻,却会因为自私和欲念,抛弃道义。 我明白,自己和韩堇的情意,是对凌肖的背叛。 但,天下人,不都如此为自己开脱吗:感情,是毫无道理的,是一切皆可背叛,一切皆可原谅…… 虽如此,我还是反反复复,受着良心的煎熬。 终于,我的煎熬,很快到了尽头。 凌肖,因为追拿一个寒宫的叛徒而短暂离宫。 我和韩堇,看到了机会。 我们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