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厉家对不起你,这些年,苦了你啊。” 纪成双没能忍住,掉下两行泪水。 她把头埋在厉老爷子的腿上,哽咽着说:“爷爷,我不苦,这三年有爷爷的照顾,觉得很幸福了。” 厉老爷子想到她默默付出了这么多,心里心疼极了。 他的手按在她的头上,轻轻拍了几下,“你千万要记得,常回来看爷爷,就算你和云霆离婚了,爷爷也把你当成亲孙女一样来看待。” 纪成双无声点了点头。 厉湛弘冷眼看着这一切,冷声道:“她付出三年,就能得到那么多钱,也值得了,何况这些年,她也从厉家拿了不少好处。” 纪成双的心脏又被狠狠扎了一下。 她想说什么,忽闻厉云霆冷声道:“大伯口口声声说好处,是觉得那些钱还比我这条命重要吗?” 厉湛弘不屑一顾:“我只是在说事实。” 厉云霆脸色难看极了,眼底浮起一丝寒意,“无论任何时候,成双都是我最亲的人,大伯应该尊重她。” 说完,他起身走了出去。 纪成双抹干眼泪,站了起身,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厉老爷子,依依不舍地道了声再见,转身离去。 两人一走,厉老爷子敛起情绪,凌厉的目光扫向厉湛弘,质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拆散他们两个?” 厉湛弘理所当然道:“在商言商,我只是要给云霆找个更合适他的人而已,安柔是陆家私生女,如果他们能在一起,对我们两家的合作只会更加稳固。” 厉老爷子惊讶过后,很快又是一脸厉色,“我绝不允许云霆跟那个坏女人在一起,就算他是陆家的人也不行!” 厉湛弘眼神阴恻恻地盯着厉老爷子,意有所指道:“如果云霆不能为集团的利益着想,那便不适合担任厉氏集团总裁一职。” 厉老爷子眯起了锐利的眸子,“你在威胁我吗?” “我只是在提醒你而已,十六年前厉云霆回来这个家,有多艰辛,我想爸你应该没有忘,我劝你,不要为了一个乡下丫头,断送他的前程。”厉湛弘警告道,想起一些往事,神色越发阴森。 厉老爷子瞳孔一震,眼底渗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害怕,心里不由感到忌惮。 厉云霆送纪成双回到御景园楼下。 车子停下,熄火。 纪成双解开安全带,轻声说:“你回去路上小心。” 厉云霆凝着她的脸,面色冷峻,薄唇微微抿着,脸上没什么情绪,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纪成双敛了眸,伸手去开车门,“我走了。” 下了车。 厉云霆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眉心皱了皱,一把推开车门,快步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臂。 纪成双脚步停顿,回头看着他。 他的眼睛漆黑幽深,分不清喜怒,“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纪成双平静地说:“你回去以后,准备一下离婚协议书吧,之前你已经给了我一大笔钱,不用再给我什么,我们趁早把字签了。” 她的表情很淡,淡静的像是一直在等待这个结果。 厉云霆想起她在老宅时的坚决,盯着她的脸,意味不明地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婚?” 他的手不禁用了几分力度,唇角微微勾着,似乎在掩饰情绪,漆黑的眼底却一闪而过的紧张。 纪成双嗯了声,苦笑了声:“没错,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她太累了。 离了婚,就不用再遭受厉湛弘夫妇的鄙视和冷嘲热讽。 更不用活在安柔替身的阴影下。 她爱他,就像飞蛾扑火,奋不顾身,到头来,却被伤得遍体鳞伤。 厉云霆心脏划过一丝尖锐。 他没说话,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手掌摁着她的脊背,手指轻轻摩挲着,动作温柔充满不舍。 纪成双靠在他怀里,也不说话,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气息,感受着他的温度,眼睛热了一阵又一阵。 原来,她还是好舍不得呀。 三年前,得知他急性肝衰竭,生命垂危,她二话不说作为自愿捐肝者报名。 那么意气风发,俊美矜贵的男人,躺在病床上的眼神,是那么暗淡无光。 仿佛,已经认命了。 她那时候多害怕呀,害怕爱了十三年的他就这么死了。 她甚至在心里祈祷,希望自己的肝源能匹配上。 万幸的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祷。 她义无反顾把肝捐了。 只要他能好起来,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捐肝以后,厉爷爷安排他们结婚。 她好爱他呀,哪怕顶着冲喜的头衔,她也不介意,欣喜若狂地答应了下来。 这一结,便过了三年。 十六年了! 她用尽全力去爱他,可到了这一刻,她真的累了。 许久,厉云霆暗哑的声音说:“很感谢你照顾了我三年,这三年,让你牺牲了这么多,真的很抱歉。” 纪成双心脏痛得直抽抽,鼻子一酸,差点哭了。 她眼圈红了红,脸上却笑着说:“不用谢,那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你给了我很多钱,够我花几辈子了,所以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厉云霆把她抱得更紧,大手按在她脊背上,恨不得把她揉入骨血里。 他压抑着情绪,抬起头,用力在她的额头上亲了又亲,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想把不舍印在她额头上。 好半晌,才滚动着喉结,低低的声音说:“怎么办,我好舍不得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