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践行得很彻底。 安常的脚步顿了下。 本绕路,又觉得在南潇雪这般态度下,反显得过刻意。 便还是朝着桥上走去。 石桥那么窄,南潇雪立在桥边眺望,她南潇雪身后路过,还能闻到南潇雪身上的清香,瓷青旗袍上一丝一缕的丝线都能看得分明。 南潇雪不说话,甚至背影也没晃动或刻意凝滞。 她真当安常不存在,安常却忽然有股冲动,背后拍一下南潇雪的肩。 但她顿住了脚步,南潇雪依然没回头。 安常垂了垂眼睫,快步前走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若此时有旁人桥下看她俩,看到的定然只是一位旗袍美人立于桥上,一个平凡的水乡姑娘她身后路过。 甚至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安常那极微妙的一个停顿,那一停之间,两人的态度无限分明了。 安常有点恼火。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南潇雪是坚定的人,选择了舞台就不管如何重伤也站在上面,说了不扰就言出必行。 什么她总是反复纠结、举棋不定的那一个。 在邶城的时候回宁乡,回了宁乡又总思量在邶城放弃的是什么。 执着狼毫时再也不要修文物了,放下画笔又总忍不住回博物馆偷看摩挲。 安常急匆匆走着,没留神差点撞到一个人。 “安常姐。” “小宛?”安常没料到:“要去哪?” “有种宣纸没了,咱们这快递不是慢吗,还没送到呢。馆长说他家老宅有些存货,让过去取一趟。”小宛笑:“去哪儿啊?不是走了好一会儿了,还以回家吃饭去了。” “,”安常按住纷扰的心跳:“随便走走,一会儿该去剧组帮忙了。” “对了安常姐,认识颜聆歌么?” 安常猛一下怔住。 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她逃回宁乡,宁乡是没有人认识颜聆歌的。唯一同她过去有牵连的毛悦,也总会在聊时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个名字。 就算来宁乡看她、敲她回邶城,给她看颜聆歌的获奖照片时,也未真的提及这个名字,化作一个暧昧的人称代词——“她”。 伴着夕阳,黄昏的气显出柔和,安常吸进去却只觉得凛冽异常,反复割切着她的喉咙。 “哦。”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里满是裂纹:“她是在清美的学姐。” 就只是这样么。 “认识啊!”小宛开心的说:“今看到她的新闻了,她之前不是拿了「年度最佳青年修复师」大奖吗,这段时间她获奖的作品在全国博物馆轮展,好多媒都在报道。” “等等啊找出来给看。” 安常脊背发僵,她本该开制止,可手脚蔓延开一阵凉意让她如坠冰窖,唇齿都冻住。 小宛手机递到她面前。 身畔是她熟悉的石桥与窄河。 住人或不住人的老房子灰瓦沉默。 小宛的笑容煦暖如昔。 明明都是她熟悉的日常,却硬生生小宛手里的照片割裂出一块,尖角锐利。 照片上并没有颜聆歌的笑脸,是她修复的那件作品,故宫是她全国轮展的首站。 安常第一次亲眼目睹,颜聆歌获奖的作品,是一只元代粉青釉牡丹纹小凤尾尊。 “能给看一下吗?”安常听到自己那满是裂纹的声音说。 小宛慷慨递上手机。 安常默默垂眸。 在这之前,她刻意回避去看颜聆歌的获奖作品。这会儿瞧见了,又情不自禁去吸引。 且有没有这么巧。 颜聆歌的获奖作品也是一只青釉瓷瓶,好似冥冥之与安常苦恼的作品形成对照。 耳畔响起故宫文物组授曾点评她俩的话: “真没到,清美能一下给们送来两棵好苗子,们俩的赋,真是不分上下啊。” 事实证明大师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眼前颜聆歌这件作品,充满灵动的生命力,安常只窥得一张照片,也能感受那穿越千年的气韵流光。 反观她所修复的那只宋代青釉玉壶春瓶,或许笔法技巧并没与颜聆歌拉开大差距,但她的作品是“死”的。 她没有那件原本残破的文物注入灵魂,那只瓷瓶幻化不出南潇雪那样的“精魄”。 她逃避了这么久,可只有当她亲眼看到颜聆歌的获奖作品时,她才切身感受到两人现在的差距有多大。 “谢谢。”她手机递还小宛。 小宛笑道:“有一个这样的学姐,安常姐是不是很骄傲?” 安常艰难的挑了挑唇角。 她曾经是在任何层面与颜聆歌并肩的那个人。 什么现在只能躲在暗处垂头丧气。 小宛说:“得走了,馆长还在等呢。” “嗯,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