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离开邶城前, 去葛存茵家拜访了一次。 接着,毛悦陪她一到清校园附近走了走。 学生已放假,只剩留校备考的零星身影走过,大部分店已关了, 尚且开着的也显出门庭冷落。 安常和毛悦走进一家文具店, 女店主倚在柜台里侧, 正拿手机看电视剧。 “哟,回学校来看看?” 安常一愣:“还记得我啊?” “怎么不记得呢, 你还跟学时一模一样,怎么一点都没变?”女店主笑道:“以前经常来我这儿买笔, 对吧?我当时还一直纳闷,这姑娘需要那么多笔吗?” 毛悦笑:“她有囤积癖呗。” “今天还买笔么?” 安常点头:“买。” 挑了两支, 下午陪毛悦去纹身工作室, 插在前台的笔筒里。 毛悦直到工作完,去前台收拾时才瞧见:“给我买的啊?你可真会选,我这门脸这么酷, 你给我选两支粉紫色的星黛露。” “这是跟客人暗示你的内在。”安常弯唇:“其实你软可爱,让她欺负你。” “你才软。”想了想收回:“算了你不软。” 毕竟是敢对南仙下六十万护身符狠手的人。 两人锁了店门往停车方向走去。 快过年了,大雪纷纷扬扬,掩埋一切的架势。 毛悦把雪踩得嘎吱嘎吱响:“你走了, 只剩我一个人啦。” 安常:“你可以来宁乡找我啊。” 毛悦:“干嘛一要回宁乡?就算输了, 你参加《载道》还是有意义的,连沈云霭都想把你召回故宫, 就算你不想再回故宫, 等节目一播出, 修复圈也会新认识你的实力,你在邶城也能找到很多工作。” 安常摇头:“还是回去。” 邶城压力太大。 诱惑太多。 独善其身只是理想状态, 她有太多事还未理清,在这里静不下心。 待她买了车票、收了行李,次一早,毛悦开车把她送到高铁站。 分外不舍:“要不我买张票混进去陪你候车吧。” 安常:“了,你午不是还有预约客户么?” 毛悦犹豫。 安常:“还不走,是在等我给你一个告的拥抱么?” 毛悦跳开一步:“不要,好肉麻!” 安常笑。 离的气氛冲淡了些,毛悦终于松口:“那我先走了,空了来宁乡找你。” “好。” 安常拖着行李箱过安检,坐到候车厅角落。 不喜玩手机,望了会儿往来人群,才发现自的眼神,不自觉飘向进站口。 回过神,收回,盯着毛悦贴在她行李箱的贴纸。 她方才在看什么? 难道希望南潇雪来高铁站? 身边是哭闹的幼童,匆忙的脚步,泡的味道,移动充电站的数据线,锁链般锁着无数的现代人。 这一切都太写实,充满沉甸甸的烟火气,轻盈不起来,飘荡不起来。 而南潇雪是银烛秋光冷画屏的写意,是百尺高楼摘星辰的飘飘欲仙。 她俩的世界泾渭分明,她也是太过不的人,这是她早该认清的现实。 忽而周围喧杂起来: “是明星么?”“哪个明星啊?” “拍戏?真的假的?” “应该是拍戏吧,不拍戏来高铁站干什么?” 安常的心一瞬悬起。 手紧攥成拳,垂下头。 心里:不要是你,南潇雪。 耳畔的喧嚣有离她越来越近么? 好像有,好像没有。 终于她抬眸。 原本坐在等候区的人潮,都开始往一个方向涌:“啊啊是陆恬!”“好漂亮!” 安常的心脏一瞬麻痹,跟着是一种猛烈撞击后残存的嗡鸣—— 来者并非南潇雪,而是一位流量小花前来拍电视剧。 安常在愤怒到极点时,曾想过南潇雪一点不懂她。 但当那在舞剧院外告、南潇雪双眸望向立于一缕阳光下的她。 那一刻南潇雪没有笑,神色是释,总让人觉得有丝丝缕缕的袅白绕着那纤窈身形漫天飞舞,也许是飘雪,也许是柳絮。 到底是她想错了。 南潇雪或许不懂她,也在努力去懂她,所以,南潇雪不会来。 “乘坐Dxxxx的乘客开始检票,乘坐Dxxxx的乘客开始检票……” 广播里开始循环播放登车提示,安常拖着行李箱站起来。 最后望了一眼人来人往的高铁站。 这里是邶城整座城市的缩影,喧闹、拥挤、昂扬、沸腾,无数的梦想在这里实现,在头下开出灼灼的花,一直要到午夜时分静静躺在床,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