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着眼,一片黑暗里,什么看不清。 不过了多久,她轻声唤:“安常。” 如果安常睡着了,她便什么不讲。 安常却“嗯”了声。 南潇雪才口:“其实我道,以我左脚的情况,还照我现在的工作强度,不能支撑多久。” 安常好像翻了个,长摩挲在枕套上:“没想过调整么?” “我不敢。” “怕什么?” “怕一旦慢下,渐渐就会有人现,没了南潇雪,舞台还是舞台,可没了舞台,南潇雪又算什么。”南潇雪道:“我道总有一天我会离舞台,可我私心想着,那一天得越晚越好。” “我越害怕,就想把你抓得越紧。” “什么要用抓的?” “舞台之外的我有多讨人厌,你不是最清楚么?” 安常轻笑了笑:“是,我很清楚。” “你傲慢自大,仗着自己的天赋,对旁人丝毫没有同理心。” “你很毒舌,偏偏一双眼也毒,把人本想藏起的弱点一针血的戳穿,让人几乎崩溃。” “你还很狂妄,习惯了事事以自我心,连思维模式固化。” 南潇雪被她说得怔了下,不恼,反而跟着挑唇:“安小姐,我还以你多会安慰我两句。” “你是需要安慰的人么?” 安常只么说了句,黑暗里又恢复一片寂寥。 正当南潇雪以她睡了过去,却听她被子里传一阵窸窣的声音。 安常那点可爱的南方口音,不何在夜色里听得更分明些,让人浑忘了整冬苍茫的雪,而想起那绵绵水乡。安常用很轻的声音说:“伸手。” 南潇雪其实并未反应过,只是下意识把手探出了被角。 尔后她微凉的手指,被安常握住了。 南潇雪的呼吸有一瞬微滞。 若安常想抚慰她,或许,应该给她一个拥抱,又或许再慷慨些,借着黑夜遮掩,暂时忘却那些她们还未理顺的问题,在她额间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可安常只是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她清清楚楚的躺着,还是她自己,并没有混沌的融化在一个拥抱或一场欢爱里。可又有一股融融的暖意,顺着她腕间脉搏,一路往心脏传导。 安常用力捏了捏她指尖,甚至带出微微的痛觉:“没了舞台,我也道你是谁。” 然后才把手缩了回去:“你明天还要早起练舞,该睡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南潇雪缓缓捋顺了自己的呼吸,方才能口:“ 晚安。” 安常没有答她。 又过了会儿,平稳的呼吸声传,直至渐渐缓。 安常应该睡着了。 南潇雪阖上眸子,枕着那呼吸睡了过去。 安常第二天一早醒时,床已然空了。 南潇雪走之前铺好了被子,还把穿过的睡衣整整齐齐折好,放在了床头。 ****** 春节将至,很快要迎春晚最后一次联排,接着便是录备播带。 南潇雪越忙碌,唯有在睡前抽空看一眼毛悦的朋友圈。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毛悦猫狗新纹作品,南潇雪是匆匆滑过,终天晚上,南潇雪视线停在她新的那条—— 文案是:【还有人记得我学的是文物保护修复么?今天跟着亲闺蜜去蹭展啦!】 着罗诚的关系,南潇雪也道,邶诚文物协会每年时近春节,会举办一场针对业内人士的展览,展出的并非修复完成的精美古玩,多是一些残品损品,供修复师们交流思路、探讨技艺。 朋友圈的九宫格,其他八张是古玩照,唯独间那一张,是毛悦同安常的合影。 应当是请其他人帮着拍的,毛悦举着剪刀手露出大白牙,安常在她边笑得很腼腆,颈上挂了内部通行证。 南潇雪点击放大,通行证上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但依稀能瞧出“故宫”的字。 指尖拖着照片往边上移,玻璃展柜透出后排正看其他古玩的三个背影,南潇雪认识,年长的是参过《载道》录制的沈云霭邹园。 而那一头长以玉簪束在脑后的,除了颜聆歌还能是谁。 南潇雪抿了抿唇角,最终指尖拖着照片,视线又回到安常脸上。 尽管拍照时总显得不自在,但足以瞧,安常处在的展览时,眼里有光。 次日倪漫给南潇雪送沙拉,试探着问:“雪姐,明天下午就是最后一次联排了,要不要邀安常一起看?” 最后一次联排一切按直播规制,观众席坐满观众,南潇雪作舞者之一,自然拥有邀请名额。 倪漫道以安常的情况,肯定要回宁乡陪文秀英过年,次彩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