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在行业里不算出名,但在他们剧团却是数一数二旦角。 所以,即使几十年过去了,剧团一部老戏迷对两银这个名字仍有印象。 这位票友带来票根上,是郭美凤在风光时唱过《三请樊梨花》。 郭美凤接过对方递过来票根,情绪突然就绷不住了。 这一张旧门票,就像她意气风发、英姿飒爽青年时期,褪色泛黄,一去不复返。 男票友与郭美凤握了握手说:“您好像没怎么变样,装扮上以还跟年轻时一样,就是穆桂英本。” 被老票友这样一夸,郭美凤伤感情绪退去不少,她这些年虽然退居二线了,但刀马旦看中段功架,她日日练习基本功,没有一天中断过。 尤其是台步,戏谚有云,上台先看一步走,台步走好了,美感便油然而生。 所以,即使她今天搭档是业余士,但她穿着大靠,顶盔掼甲,足快如风地疾步走到舞台中央时,这个式亮相还是赢得了满堂彩。 只看一个亮相,就已经有了古代巾帼英雄刚劲洒脱,战之必胜英雄气概! “咱妈还是有功夫,”三哥凑到狄思科边感慨,“我都未必能把枪花耍到她这个程度。看来这戏校老师还是她凭本事应聘上。” 狄思科一边老妈鼓掌,一边说:“那然了,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晨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天也没断过。咱妈晨练回来,你还没起床呢。” 郭美凤扮演是穆桂英少女时期,要是形臃肿,面部皮肤褶皱,就会让观众出戏。 好在她这些年勤加锻炼,段保持得不错,面部上妆以也勉强过得去。 “咱妈兴许还有机会上台演出,这皮肤也得保养保养,”狄思科嘀咕道,“回头咱也她买点进口护肤品抹抹。” 三哥怪声怪气道:“她唱这一场能赚回买进口护肤品钱吗?” “你可别瞧了票友捧实力,”狄思科半倚在柱子上说,“第一个登台许老师,收到观众送花将近五十块呢。” 三哥站直子向前眺望,“卖花那几个怎么还不过来?咱也买点花送上去,万一没送花,郭老师也太尴尬了!” 三哥一面掏钱包,一面感慨老五找这个对象会赚钱。 童安排了七八个穿旗袍姑娘在茶馆里兜售花束。 绢花一块钱一朵,五块钱一束。 鲜花十块一捧。 观众买了花以可以像旧时看堂会似,在演员演出结束,将花扔到舞台上。 以示对演员喜爱。 如今是新社会了,规戏院里少有让观众往戏台上赏。 童觉得扔钱抛物都不太体面,就准备了价值不等花束。 怕大家不明白规则,还预备了两个托儿在前面样。 然而,捧戏子这种事似乎不用引导,大家看到卖花姑娘,自动自觉就掏了钱。 每位老师演出结束,主持都会对演员进行一个简短采访。 演员对角色理解呀,对新戏看法呀,对戏曲行业展望呀,反就是要尽量将采访时间拖上三五钟。 而这三五钟,就是留票友们买花时间。 郭美凤唱完,狄家五兄弟各买一束鲜花送老妈。 与此同时,童和奶奶,二哥带来钟晓莎,卢大爷女儿,得到赠票甄主任,以及刚刚与两银合唱过票友,也都选择了10元一束鲜花。 十来捧鲜花往舞台上一送,就衬托得绢花有些不够看了。 绢花也是票友用金白银买,普通票友送绢花很常,但徐大爷送绢花就不太好看了。 这让狄家兄弟心里少都有些想法。 花束由工作员们代为收集,郭美凤深鞠躬谢过票友们捧场,就转去了台。 三哥拿着一束绢花在老妈面前晃了晃说:“妈,您看您那个老徐,送了束绢花您,还不如我呢!” 郭美凤心情很好地哼着调,扯过那束花说:“绢花怎么啦?绢花不是钱啊?谁像你们几个似败家!我早就跟老徐交代了,要想送花就送一束绢花,绢花实惠!” 花束收益是观众演员赏,童文不取,全都归演员个所有。 绢花可以反复利用,所以,观众花五元买绢花,演员就实实获得五元。 而鲜花是童从外面进货,春节期间花卉成本价很高,演员收到十块钱鲜花,可以把鲜花带回家,但是现金收益只能得到五块钱。 郭美凤捧着一束鲜花稀罕地摆弄,说出口话却是:“五块钱买一束花,不吃不喝,花那份钱干嘛?” “那您是收到鲜花高兴,还是收到绢花高兴?”不等她回答,三哥就自答,“然是收到鲜花高兴啊,他连让您高兴都不舍得,得敲敲他了!” 郭美凤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虎着脸说:“我看你欠敲,老娘事你少管!都像你们这样大手大脚,日子还过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