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晴天巨雷—— 紫黑色的雷一瞬间仿佛撕开了整面长空,狰狞可怖的巨口张开,露出仿佛毁灭般的天怒之威来。 方圆千里内所有活物发了疯一样向外遁逃,仿佛迟一息就要魂飞魄散。 然而。 那几若灭世的惊雷还未能完全从那裂天的口子中遁出,紫黑色间,便忽然多了一粒一粒又一粒的淡金色光点。 初时极小,然后慢慢蔓延,扩大,相连,最后连成一片金色光海—— 紫黑色惊雷的深处发出极为不甘的恐怖的怒吼,天地间却无几人听得见,而千里长空之下,原本遁逃的活物望着天上那片覆盖了一切也吞没了一切的浩然金海,全都愣在了原地。即便是未开灵智的走兽都跪伏下来,虔诚地将兽首叩地,以示臣服之心。 而那片无垠如星河的金海终于从天边慢慢淌下,如一截朝晖织着晚霞,万般颜色最终融汇作这世上最圣洁的白。 一道犹如实质的宽阔无比的登天梯,从天边落下。 小庙的门打开。 镌着暗纹金线的雪白长袍迤逦垂坠,酆业跨过庙门,金光汇在他眉心,慢慢点落与数万年前一模一样的神纹。 朝晖与晚霞为他重织就神袍,长风与青云为他冠起长发。 他身后破败的庙宇忽得金光洗礼,焕然大作里,庙宇自垒数十圣洁雪白的长阶,自拔百丈巍峨大殿,顷刻便成壮观盖世之神庙,洪洪钟鼓之声震荡千里,香火鼎盛之势冲透云霄—— 凡界万座中天帝像,或蒙尘,或埋土,尽在此刻金光镀身,濯尽凡尘不染。 —— 中天帝业,时隔万年返仙,当得如此盛景。 而庙宇外仰头望着他的女子眼神恸然,手里捧着翠玉长剑,幽深而感怀地望着神明眉宇间万年未见的金纹。 然而神明忽止。 酆业望着站在庙外孤身一人的仲鸣夏,便也是南蝉在世间的分身,他暗蕴金芒的眼神一瞬漆然。 “……她人呢。” 神明之声浩然,千里之内天地同响,无数灵物凡人惊惶四顾,不知天上神明问何人。 南蝉黯然而笑:“你到不了的数千里外,时家正在行大婚之礼。既已合心,你便该懂,你狠不下心,所以她为你选了另一条没有她的路。” “——” 天地间骤然无声。 纯白圣洁的登天梯却忽地震颤起来,如栗栗将碎。 酆业眉心金纹闪烁,神脉剑破空而去,被他狠狠握在掌心,余声字字戾然如惊雷:“这就是她给我的交代?!” “是,她说这是她送你的临别礼物,至于剩下的……” 南蝉轻声:“你该猜到了,她会留在凡界,也答应玄门起誓,永不飞仙,成为下一个蔺清河,剑定天下……然后有生之年,凡界疆土所至,为你洗尽万年冤名。” “——!” 少女当日轻声犹如在耳。 ……“世人未曾给你的公理,我想给你。”…… ……“人间的路我为你铺。”…… 酆业手中长剑颤栗嘶鸣,清唳之声直冲云霄,撕碎了万丈金海—— 可金光之海融汇,再次铺满苍穹。 就像登天梯摇摇欲碎,却终归未碎,甚至没有一丝裂隙。 “没用的,你知道啊,”南蝉难过地望他,“这是自开仙凡两界时便与你同存的天地造化,规则之力,即便是你也不可能扭转。” “…………” 数息之后,天地归寂。 神明手中的长剑也平静下来。 可天地太安静了,安静得让南蝉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惊,难以言喻的恐惧感蒙上她的心头。 便是那一瞬,她见神明圣洁的雪白长袍袍尾渐染开墨色的花。 神明额心的金纹也停歇,半边涤上艳丽的血色。 “——区区造化。” 辨不清是神是魔的青年忽地低声,仰眸,半金半红的神纹印在他眉心,亦是一半神圣一半邪魔。 地面震荡,极远的天际,金光之海的边沿忽然染上第一线血红—— 就仿佛一片血色天地吞噬而来。 下一息,南蝉面白如纸,惊惶颤声: “你——你是要将幽冥的乾坤造化之力强行拉入凡界?你疯了吗?!” “…………” 远在极北,隐世青山上,天上忽落下第一滴雨。 血色的雨。 .w.co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