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西伸手向着怀里掏了一掏,却是什么都没有掏出来,叹了口气。 眼下他一身白袍,长袖飘飘,颇为风流倜傥,就是缺了一把折扇。 没有折扇,时髦值就大打折扣了。 段西心内一阵悲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这却让聚会的一众星宿派门人一阵慌乱。 他们此前可不知道有人在一旁窥伺。 如白发神仙一般的丁春秋端坐中间,面色阴沉,遥遥看着段西。 段西缓缓走了过来,这些星宿门人有的脸上神色惊惧,有的却是拦上前来。 当日段西在聋哑谷和星宿派诸人打过照面,这其中一些人却不在其中,显然是后来会合的。 当先的那人大约二十七八年纪,也是一身白衣白袍打扮,虽在咫尺之间,犹然略略运使轻功,宛若飘飞一般上前,颇为潇洒。 段西见他这卖相,便也不禁暗暗点头,心道:这也是个懂得时髦值的,倘若我没学过逍遥派的改头换脸的法门,这时髦值上恐怕还要稍逊一筹。 这人剑眉星目,生得颇为英俊,但毕竟段西是照着后世阿祖和阿武调整的面容,他再英俊,却也是打不过的。 却说这人见了段西,自也是不禁眼睛睁大了些许。相貌英俊之人,自来多少都是有些自恋,他见段西也是英俊之辈,心内略略评比一番,顿时便生出些许自惭形秽之感,但这种感觉一闪而逝。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折扇,咔的一声轻轻打开,说道:“这位朋友请了。星宿老仙法驾中原,威照四方,阁下既然来到此地,可要上前参拜。” 段西见他掏出了折扇,倒是眼睛定定地看了看,全然没理会他在说什么。 那年轻人见段西没有反应,当下却是有些生气了。 “小子,你听见没有!” 他喝了一声,衣袖一扬,几点绿油油的火花就从他的衣袖中飞出,朝着段西飞去。 这人竟是一怒之下,干脆就出了杀手。 段西仍是怔怔看着他手里的折扇,几点绿火飞到了段西面前五尺左右,便即再难以寸进。 段西仿若看不到一般,只是叹了一声道:“你这折扇上,为什么要写字呢?……摘星子?” 折扇上写着摘星子三个字,这人自然便是丁春秋的首徒摘星子。 段西向他问话,摘星子却是无暇回答,他这内力送出的暗器铄心弹,本拟一下便打到段西身上,至少都要这小子吃个大苦头,从此便也变了个丑八怪的,哪里曾料到居然在他身上五尺便就停下了? 当下他连连催运内力,但那几点铄心弹只是不动。 段西问话,见摘星子不答,他却也不管,只见他身形一动,身子顿时便闪到了摘星子身旁。 摘星子只觉压力一轻,那几颗铄心弹失了阻挡,急急向前激射而去,只是远远打了个空,在几块大石表面灼烧起来。 随即手里的折扇猛地被人抽走,这才发觉眼前这人竟悄无声息地闪到了自己身旁,还将自己的折扇轻易地抢了过去。 “啪”的一声,段西打开了折扇,一摇一摇地扇起来,终于感觉到了想象中应有的时髦值。 摘星子连连退了几步去。 方才那种角力的感觉让他十分难受。 对方五尺之前难以存进,甚至他这一推,隐约还存着极大的反弹之力。 摘星子可是丝毫不怀疑,倘若不是对方闪身而前,那么待到自己力竭,只怕那铄心弹就要反弹到自己的身上。 周围的星宿派弟子本来在一旁鼓噪,说什么“大师兄一出手,油皮小子瞬间灰飞烟灭的”,见着摘星子仓皇后退,一时也噎住了。 段西摇了几下扇子,缓缓迈出几步,只是他迈出了几步,面前摘星子便退出几步,摘星子身后的星宿派弟子更是有些爬滚的狼狈模样。 “摘星子……” 听见段西低吟着自家的道号,这阴狠青年心内慌张,忍不住瞟了一眼丁春秋,应声道:“在,前辈有什么吩咐?” 星宿派弟子最擅长的便是身段柔软,丁春秋还未出手,他可是没什么硬气的想法了。 段西虚挥一掌,便是“啪”的一声脆响,冷声道:“你也配叫摘星子?” 他这随手一挥,摘星子的脸上便遥遥肿起了一个掌印。 摘星子吃着痛吐出了一口血痰,内中还夹着一个牙齿。 这人心内却是有些莫名其妙,回道:“前辈这是做……做什么?” 段西摇了摇折扇,说道:“既然这扇子好用,自然归我。上边这几个字一时消不掉,那我便是摘星子了,你怎么还能叫摘星子?” 听见段西这一番“高论”,有几个没心没肺的星宿派弟子一时都失笑起来。 摘星子神情郁闷,躬身唯唯诺诺数句。 丁春秋安坐后头不动如山,他也不敢往后走去。此老喜怒无常,往往随手就把弟子变成了腐尸毒的种子,他可不敢去触这个霉头。至于段西,他已知道得罪不起,除非和丁春秋打起来,他们还能在一旁见风使舵地鼓噪一番,不然地话,却就是暂时两头都不得罪了。 摘星子虽存着苟存的想法,段西却不是多良善之辈,笑了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来,说道:“你不叫摘星子了,可就没名字用了,这可也不好……” 摘星子忙回道:“前辈,在下除了道号之外,还有姓名……” 段西却是打断了他,说道:“这么着,我看,丁春秋这个名字不错,你从今日起,就叫丁春秋吧!” 本来段西出口,便有一帮星宿派弟子不禁失笑,但待得看他这回拿丁春秋取笑,一帮人却是笑了一半生生收住了。 摘星子脸色一僵,也没再回话,只是默默又往众弟子中后退了几步。 安坐如山的丁春秋终是哈哈一声长笑,说道:“好无礼的小子,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无崖子那死鬼的微末道行,就算你学了去,难道就能和本老仙相抗么?” 段西昂然前行,口中缓缓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呸。怎么可以有两个丁春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