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话,无涯收回飘远的思绪,幽深的眼眸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摇摇头,“不曾。” 即使受伤又怎样,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外挂。 勉强称之为外挂,可是得到这么一个外挂,他并不开心。 显然,那个女人好像也并不满意。 她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千万不要那么容易就死了。’ 呵呵,死了,死何其简单啊! 可是,现在的他还死不了。 吃了她给的一粒丹药,身上原本的沉疴都已经去除了。 死就变得没那么容易了。 踽尉豻挑挑眉,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不承认。 但那又怎样? 这是别人的事情,他还没有那么好奇,到非要知道的地步。 随即很干脆的岔开话题,“你来干什么的!我们之间好像还没到可以叙旧的程度。” 妖魔之地的温度比别处少许高一些,空气中风的流动都几乎察觉不到。 这里处处都是安静,唯有时间在流逝。 叶开很识趣的离的远远的。 可不知为何,心中却是越发焦躁了起来。 他回眸轻轻瞥了一眼无涯和踽尉豻,眉头微微皱起。 这两人是吵架了? 无涯和踽尉豻脸上的神情有些难看。 无涯喉间一痒,痒意仿佛从心底一路蔓延上喉间,怎么也止不住,他咳的撕心裂肺,仿佛要把整个肺都给咳出来。 直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那股痒意才彻底制止。 踽尉豻眼眸一紧,赶紧扶住那道苍白的身影,嘴里不满的质问道,“怎么搞成这样?” 虽然是质问,语气中夹带着一抹关心。 虽然不多,但至少是有的。 无涯漫不经心的拿出手帕擦拭着嘴角的血渍,神情毫无波澜,好像前一刻吐血的不是他自己。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鲜红的映衬下格外的白皙。 血色在白色巾帕上晕染出一朵朵盛开的梅花。 “无碍。” 说完这两字,无涯神情认真的看着踽尉豻。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累了,他不想虚与委蛇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说不知道谁! 今天,要是他不把事情说清楚,这人是不会…… 罢了,罢了,虽然两人的目的不同,但至少结局是相同的。 他抿了抿略微干涩的嘴唇,幽深的眼眸中夹着一抹复杂,薄唇微微轻启,“你想她陨落吗?” 无涯用了陨落,而不是死。 踽尉豻胸口猛的一疼,心脏微微蜷缩,那种疼痛一下子从心间的某一处席卷上来,快的他仿佛要窒息。 那是灵魂深处传来的痛。 他声音含着沙哑,微微颤抖,“是阿戈吗?” “她会……” 那两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要一想到这两字,他胸口就痛的无以复加。 他不敢想象,要是真的发生这样的事,他能否承受!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你搞成这样,和你要说的这件事,有关?”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是。”无涯一下子挺直了背脊,神情变得越发的严肃。 拇指和食指忍不住微微摩挲,那是他思考事情的时候,惯用的小动作。 也只有熟悉之人才能发现。 踽尉豻静静的等待着,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可心中已经开始慌乱,她会出什么事? 用到那两个字,说明事情一定很严重。 而无涯能来找他,说明事情还有解决的办法。 那办法或许就是自己。 这一刻,他又有些开心,开心在她关键的时刻,他能改变她的命运。 即使付出生命,又有什么关系呢? 至少,她能一直记住自己。 这也是一种另类的陪伴。 踽尉豻的笑容有些病态,里面浸染着满满的占有欲,可是又很好的克制住。 “魔域黑洞将要开启,而你……是制止这场浩劫的钥匙。” “我算到,要是黑洞开启,她会在这场大战中陨落。但是,要是你用己身来填黑洞,那么这场浩劫中,她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是他在她离开后,又重新占卜得知的。 天机不可泄漏,他窥探到了天机,自然要拿寿数来填,很公平! 这也是他匆匆来这里的根本原因,那女人去了边关。 等她回来知道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了。 想来她也不会怪他的。 一个镇压在深渊的魔而已! 死了也就死了吧! 听闻这番话的踽尉豻没有太多的吃惊,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仿佛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他很淡定的接受了。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踽尉豻理了理身上的外袍,朝着赤炎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中有留恋有不舍,还有就是那坚定的义无反顾。 “走吧!” “你不用问问我原因吗?”到了这一刻,换做无涯有些迟疑了。 这人为什么没有反驳,也没有任何的疑问,更没有要面对死亡的惶恐。 就那么平静的接受了。 她到底…… 可是,如果对象是她的话,也没那么难以理解! “不必!为她我心甘情愿!吾此生之愿,就是为她而死!”话语铿锵,没有一丝做作。 仿佛一道千年的承诺,在许久以前洒下种子,然后在今日生根发芽,长成一颗苍天巨树! 无涯被这话给震撼了。 他一直知道踽尉豻的心思,但让他意外的是他的坦然自若。 “不要告诉她!” 这是他最后的恳求,他不想她有一丝的负担。 为她,他心甘情愿的! 无涯有些哽咽,“好!” 这个决定他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但既然他算出来了,就是天道给他的警示,他既然有了这个本事,那么他就要做好该做的。 两道身影眨眼间消失在妖魔之地。 踽尉豻被封印在妖魔之地,无涯手中的小黑球能把他的魂体装入其中。 魔域黑洞,巨大的黑洞像一只张大嘴巴的巨兽,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又像是恶劣的恶魔,用那双幽深而魔性的双眼,笑看着着猎物的挣扎,然后在某一时刻吞之入腹。 一簇簇黑色的魔气在翻涌,那一团团黑气绕着两人欢快的跳舞,好像在欢迎猎物的到来,又像是在捉弄手心的小玩具。 正在马车中小憩的凰妙戈猛的睁开那双幽暗的双眼,眼底划过一抹冷意,敲了敲马车壁,“我出去一趟,你们赶路,不用等我!” 话音刚落,身影在车厢中消失,只剩下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