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阮棠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 造车厂不还价,竟然还主动加价到1万5,就为了独家广告。 2个月里,只张贴造车厂这一家的广告。 阮棠想说自己本来就没打算再找其他厂,毕竟哪个厂也没有造车厂财大气粗。 制氧厂的制氧机就算是上了广告,效益也有限。 如汽水厂这般的,每年能发出工资已经算是不错,至今仓库里还压了不少存货。 造车厂就不同,早年经济效益不好,大车卖不动,屈老爷子就领着人造拖拉机,造农机…… 所以,无论情势如何,造车厂一直是省城五大厂之首。 与季南烽商议之后,他们一开始盯的就是造车厂这块肥肉,但是她没想到肥肉有那么多油。 唉,她果然是孤陋寡闻了。 所以在阮棠松口之时,造车厂当即就让财务带着阮棠去存钱。 就在邮政的柜台上,两家签订了合作合同。 转天,造车厂将精心准备的红色横幅贴满了省一分院的各个角落。 叶子爱和孟韵早知道省一口袋子紧张,看造车厂这般动静,不用想就知道了这大概是阮棠的手笔。 阮棠来时,就看到了造车厂的同志爬着扶梯,在柱子上贴红纸。 上头写的是厂医合作,惠民惠生。 “你们造车厂的宣传科同事有点厉害啊,还知道弄个谐音。” 造车厂的同志原有些小紧张,担心阮棠不悦他们将医院贴得跟喜房一样。 谁想阮棠竟然还夸他们。 咳,回头出去要是有人问起阮院长,他一定要好好地夸一夸! 阮棠背着手在分院巡逻,见到造车厂的同志时笑容格外真诚。 废话,她都进账1万5了,笑容能不真诚吗? 她算是看明白了,医院这种民生单位想要才财务自由可太难了,只能抱大腿。饿了,就咬一块大腿肉充饥。 年二十九,试管婴儿项目取得了小小的进展。 有一批志愿者成功地移植了胚胎。 严格按照移植要求,每个志愿者只放一个胚胎,不能选择男女。 移植成功的当天,叶子爱作为负责人接受了采访,就在造车厂的横幅下。 叶子爱也在第一批移植的人中,又以自身感受做了一番叙述。 新闻一上报,报纸当天就卖脱销了! 报社连夜加印,即便是如此,也挡不住过年期间市民们走亲戚时谈论此事。 如此一来,就辛苦了报社的工人,连过年都在加班。 与报社工人一样的辛苦的还有造车厂的同志。 随着报纸大卖特卖,他们的造车厂也走入了大众的视线里。 他们的电话都快要被打爆了,为此特意加了十几部电话。 为了这事,屈安宛还特意领着院领导去了电话所,与接线员道了感谢,还给每个加班的接线员送了年礼。 造车厂乘着省一的东风,就算是过年厂里的机器都没停过,这让其他厂格外眼红。 汽水厂的厂长找上了省一,也想打一波广告,被钱大勇客气地送走了。 得知是独家广告,其他厂就找上了门,想要花钱让造车厂给挪几天,让他们也上上全国报纸。 造车厂怎么可能答应,他们早两天还开过誓师大会,要趁着这个机会将造车厂做大做强,走向全国。 等过了初五,余成茂和孟琼英带着小闺女,包袱款款地来了。 来省一家属院寻找阮棠,家属院里只有季奶奶和谢婶。 谢婶给三人下了面条,在听说分院里出了点事后,阮棠和季南烽都赶去了。 余成茂囫囵地吃完面,也没耽搁直接去了分院。 第一批胚胎移植的一名志愿者腹部有坠胀感,阮棠亲自领着妇产科和内科的专家守在病房里,等着进一步救治。 而记者们就守在病房外,焦急地等在角落里。 各地记者们驻守在省城这么久,当真是看着这个实验一点一点地做起来的。 医护们已经不知道加了多久的班,两位实验负责人亲自下场接受胚胎移植,阮院长为了保证所有人的口粮四处奔走…… 饶是如此,后勤工作人员在发饭的时候,都会有他们的一份。 他们吃了省一的饭,也没有什么能做的,就帮着厨房洗盒饭,帮忙卸物资…… 不知不觉中,记者们早已经融进了这个实验中,成了实验的一部分。 季南烽领着保卫科的同志守在病房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余成茂到分院的时候,就听到了其他志愿者的议论。 “这才种下去几天啊,就要流产了。这要是流了一次,以后更不好怀了吧?” “唉,这都是命啊,我听说那孕妇都已经40出头了,前头那儿子上战场没了,要是还在的话孙子应该都有了。” “听说那孕妇夫妻俩都是老师,以前没少收留贫困的孩子,儿子又是当兵的,连这种人都没有好运气,我这辈子都没扶过老人过马路,估计更别敢想了。” 余成茂听了一耳朵,跟人打听了病房的位置,刚上楼就看到了季南烽。 两人打了招呼后,余成茂才小声地道:“志愿者有些人心不稳……” 阮棠是从红阳县出去的,又曾在机械厂供职,所以当阮棠实验室发起志愿者时,机械厂厂长给每家每户都发了报纸,让生育困难的家庭积极报名。 后来,第一批胚胎成功移植,红阳县的报纸上也刊登了这条消息,机械厂厂长又给每家每户发了报纸。 在余成茂接到季南烽帮忙的电话时,他几乎没有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来的路上,余成茂又将报纸上所有刊登了试管婴儿这个实验的内容又给看了一遍。 所以,余成茂对实验的进度也有些了解。 余成茂随即说起了楼下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中,有几个护着肚子,神色不大好看。 季南烽显然也想到了如果任由紧张悲观的持续蔓延下去一定会大事。就像是他们对敌时一样,哀兵必败。 “你守着这里,不要让记者们乱拍照。” 季南烽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我们跟记者们关系挺好。” 余成茂秒懂,他知道怎么做了,让季南烽安心地去办其他事。 季南烽转身就下了楼,在医院里转了一圈,才发现情况比余成茂说的严重多了。 他不在犹豫,折返回去敲开了病房的门,“我找阮院长。” 阮棠让季南烽稍等一下,看着孟老院长给孕妇打了一针安胎的,才跟着季南烽出了病房。 季南烽将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有个孕妇紧张地感觉气喘不上来,医生已经给她吸上了氧气……” 阮棠心头狂跳,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了。 医生做久了,见多了生老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