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后的掌权, 并不意味着献文帝就此退居二线,成为养尊处优的太上皇。 鲜卑人天生好战。 他们的血液里仿佛都充斥着好战因子。 拓跋弘的手里始终握着一部分的权利,并且还曾骑着头戴当卢的高头大马带兵驰骋沙场。 况且孝文帝如今才四岁, 身为太上皇的拓跋弘顺理成章的以太上皇的名义颁布各种诏书,朝中的大小事情也都要经过他的手。 姜烟站在冯太后身边,两人一同看着拓跋弘气势恢宏的率兵出征。 “您这权利……”姜烟有点犹豫要不要说下去。 实在是看着不太像握在手中的样子。 “他也没有做错, 不是吗?天子出征,总归是要振奋士气的。可四岁的天子, 如何出征?”冯太后不是为了权利而不顾国家的人。 有战事,拓跋弘作为太上皇, 亲自出征这没问题。 只是很快她又稍稍蹙眉的说:“也是我小瞧了他。” 原以为经历了一次打击的拓跋弘会收敛一些。 可转过头来,拓跋弘仍旧在同她掰手腕。 在拓跋弘看来, 她这个太后就是在干政,甚至威胁到了皇权。 所以,当拓跋弘要在平城郊外举办大阅仪式, 查看如今的北魏大军究竟是何种英姿。 这消息传到冯太后的耳中,她立刻就明白了拓跋弘这是要做什么。 “给我看他的本事呢!”作为抚养拓跋弘长大的母亲,加之先前拓跋弘时常在群臣面前表现出对黄老浮屠的喜好。如今这一转变, 冯太后其实心里也有那么一点欣慰。 但也只是一点点。 毕竟,这一刻的拓跋弘不再是她养大的那个孩子, 而是自己的政敌。 “那就好好看看,究竟是谁技高一筹!”冯太后冷笑, 望着城楼下的拓跋弘,转身离开。 拓跋弘在筹备如何反击冯太后的时候,冯太后也在准备如何对拓跋弘一击击杀。 上一次,她心软了。 所以才给了这个孩子一点希望。 姜烟咽了咽口水,哪怕知道这是幻境, 也被这肃杀的氛围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这期间,母子俩见面都客客气气的。 但一分开,姜烟就能清楚的看到冯太后敛下的眸子里,藏着都要汹涌而出的杀意。 历史上对献文帝的死因没有明确记载,只说“显祖暴崩”,偏偏后面又跟了半句“时言太后为之也”。① 姜烟几次欲言又止,想要问问到底是不是冯太后所为。 可看现在这模样,就算不是冯太后亲手杀了拓跋弘,她也会是参与者之一。 而历史记载的这一天很快就到了。 这一日,冯太后让她就留在寝宫,门外姜烟都能看到来往的士兵神情肃穆。 宫中的气氛也变得异常紧张起来。 这场宫变是早就筹谋好的。 拓跋弘被打个措手不及,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六七日后,拓跋弘暴毙的消息传出。 姜烟相信,最后下杀手的人应当不会是冯太后。否则,孝文帝就算也是冯太后教养长大,也不可能一点介怀的心思都没有。 但,冯太后在害死拓跋宏的这件事情上。 或许就是那个推波助澜的人。 “你觉得我很可怕吗?”冯太后走回寝宫,满意的看见姜烟就坐在原地。 接收到这个眼神,姜烟竟然还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不是她不想去看看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是,这里是冯太后的幻境,姜烟刚才怎么也走不出去这座寝宫的大门。 “真话,还是假话?”姜烟说完都想抽自己一嘴巴。 这都什么时候,她居然还能问出这么低智商的问题。 这人可是在幻境里又经历了一次“谋杀”皇帝的行动。 “真话。我不爱听假话。”冯太后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的望着姜烟,期待她的回答。 姜烟咽了咽口水,清了几下嗓子,说:“可怕。您这个状态和行事风格,放在现代应该也有很多人会和我一样觉得害怕。” 她甚至都觉得冯太后随时能抽出一条手帕,手从袖子里伸出来的时候,上面沾满了血,她就坐在那里慢慢的擦着手上的血。 当然,这只是姜烟的幻想。 拓跋弘死后,拓跋宏如今才九岁,冯太后正式临朝,所有诏书和奏本都要由她决断。 不仅如此,冯太后报了当年男宠李奕的仇不说,还在朝堂将那些贪官污吏、拓跋弘的外祖父一族,以及那些曾经挑拨过他们母子关系的人都大手一挥,全都杀了个干净。 就在群臣震慑,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冯太后又对清廉的官员嘉奖。 甚至有一名效忠于献文帝,甚至要追随献文帝而去的官员大加赞赏。救下那名官员后,冯太后当众称赞对方的气节。 “宏儿,你看这匕首是不是要掉了?”冯太后示意年幼的孝文帝伸出手,将一把精致的匕首放在他的手指上。 匕首来回摆动,几次都要掉落。 孝文帝紧张得瞪大了眼睛,手轻轻控制着力度,不让匕首掉下去。 姜烟趴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