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斛律光为人耿直,又不善言辞。 但到了这个时候,他当然也只能跟着点头称是。 有段韶为高长恭说话,高湛原本吊起的疑心缓缓放下。 宴会结束,姜烟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她知道高湛是个多疑又小心眼的人。 这一点,之后的高纬更是发挥到了极致。 只是这才刚打了一场胜仗,解了洛阳被围之困。 最可笑的是,段韶在宇文护修书给高湛的时候,就告诉了高湛,宇文护不可信。 不将宇文护的母亲送回,宇文护会那么果断的包围洛阳吗? 两人走回暂时用于休息的府邸,残月悬空,皎洁的月光在地面映照出水蒙蒙的光。 “你当初想过自己的结局吗?”姜烟忍不住问。 高长恭一心为北齐,为高家。 只因为后来高纬问他的时候说了一句发自肺腑的话,便惹来了杀身之祸。 他是高家有史记载以来最宽厚的人,征伐沙场,出生入死,与军中将士同乐。 最后却死在高纬的谋害里。 甚至一条罪名都没有。 可哪有如何呢? 高纬高湛杀人,从来都不需要罪名。 “没有。”高长恭摇头。 他连自污和装病的法子都想过,总以为自己能活下去。 不至于落到他那两位兄长的结局。 高家的宗室,在高湛和高纬的手里,像是被幼儿捏着的泥塑娃娃。 说摘头,就摘头。 要断掉臂膀,就断掉臂膀。 没有任何理由,全凭他们的高兴。 “可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这样的选择。”高长恭双手背着,从十六岁的少年,到如今二十出头。 他成长迅速,肯吃苦也不怕累。 锦绣的皇室生活,在他心中远比不上军中的日子。 他就这么一直走,融入雾蒙蒙的夜色。 只能看见他手里提着的那张恶鬼面具再月光下,好似哭了一般。 姜烟身体被固定在原地不能动弹,追不上高长恭的身影。 “姜姑娘。”宇文邕出现在姜烟身后,也很是同情的看着高长恭离开的方向,说:“进入幻境之前他便与我说了,就不让你看他最后毒酒赐死的模样。饮毒而死的人模样都不怎么好看,免得破坏了他的风姿。” 宇文邕说着,单手扣住姜烟的肩膀,趁她不备,将她拉入了自己的幻境。 与北齐蒙蒙的月色不同,北周的皇宫里一片肃穆,宇文邕如今已经是北周的皇帝,但处处被宇文护掣肘。 朝堂上只知宇文护,而不知宇文邕。 “你若是再怎么悲伤难过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宇文邕无奈,他不过是把人拽来了,怎么姜烟神态低落了这么久? 就算没有幻境,他们对姜烟来说难道不是死而复生的人吗? “我就是……”姜烟捶着胸口,郁闷道:“就是觉得很不值得啊!就高纬那个烂人!” 高家其他皇帝,姜烟还能冷静的说一句“好坏掺半”。 但高纬那是什么? 那就是个纯纯的烂人。 宇文邕挑眉,在旁边没有做任何评价。 毕竟,若非高纬先杀斛律光,再杀高长恭,北周打过去也没有那么容易。 斛律光死的时候,宇文邕记得自己好像还在寝殿里高兴得喝了一壶酒。 没办法,敌人自己犯蠢,断了臂膀。 宇文邕简直乐得睡不着觉。 还不等他怎么暗中筹谋,那边又传来高长恭被赐毒酒死了的消息。 宇文邕摸着下巴,他好像又喝了一壶酒。 见姜烟气得捶胸口,宇文邕好心的说:“那高纬国灭身死也是活该。” “他就是活该!”姜烟上一次这么生气,还是在明朝幻境里砸朱祁镇的那次。 当然,她也承认。这有高长恭颜值加成的影响。 如果她活在这个时代,管他们谁杀了谁,能平稳的活下去就不错了。 两人还说着话,门外却传来敲门声:“陛下,晋国公派人前来拿走了宫中些许药材,要送去给老夫人服用。” 宇文邕听到门外宫人的话,眉心先是狠狠皱起,脸上尽是不耐的表情。 可一开口,听得姜烟都忘记生气,脸上写满了震惊。 “是吗?朕当初意外得了一支不错的人参,乃是上好的滋补品,派人快马送去晋国公府。老夫人在齐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楚,如今回来,我大周自当妥帖照顾!”声音温柔又孝顺,不看脸的话,姜烟都要觉得这是肺腑之言了。 .w.co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