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抱着额娘一直哭一直哭, 小小的嗓门儿都哑了,惠妃戚戚然,想着也不是不可以再次向皇上替卫氏求写个情分的。 皇贵妃的脸色就很一般了, 很有些不耐烦, 小声对惠妃道:“八阿哥平时并不怎么提她额娘, 竟然与卫氏有这么深的母子情分。” 你不介意吗? 言外的意思就差明说了。 惠妃说道:“大约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吧。” 言罢,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 换了一个说法道:“小孩子都是渴望母亲在身边的, 他小时候本宫并不禁止他与卫氏见面, 八阿哥虽是带在本宫身边,但跟他亲生额娘的情分也在。四阿哥就不同了, 他肯定更亲近你。” 皇贵妃:谢谢了,让你浪费这么多口水。 惠妃拿帕子摁摁唇角, 今天这张嘴怎么搞的, 好像故意在嘲笑皇贵妃似的。 卫氏也被儿子哭得心尖疼,但因为两个高位的娘娘在, 不敢表现出什么异常, 只是蹲在那里一径的安慰八阿哥。 “八阿哥吓坏了吧,现在已经没事了, 多亏辰亲王找来神医你才能躲过这一劫,改明儿一定要去好好叩谢辰亲王。” “是啊, ”惠妃不跟皇贵妃说话了,走过来蹲在旁边, 也看着八阿,“这一次真要谢谢辰亲王的, 等你好了, 额娘带着你过去跟王爷道谢。” 本来头脑清明, 只是因为看见活生生的额娘站在眼前有些激动的胤禩,在听到这些话之后有种两眼疑抹黑的感觉。 这不是额娘和惠额娘吗? 他不是胤禩吗? 为什么他们说的话,他一点都听不懂。 惠妃手里拿着帕子在小孩儿眼前晃了晃,笑道:“小八,怎么呆呆的?” 胤禩问道:“辰亲王,是谁?” 辰亲王就是你们大哥啊。 这孩子病糊涂了吧。 很快太医们又被请了进来,片刻后给出诊断:“八阿哥并无大碍,可能是刚刚清醒,还没有完全恢复对外界的感知,不知道告诉他也就好了。” 惠妃和皇贵妃两脸担心的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太医们诊断的八阿哥,唯恐他是被烧糊涂了。 太医见娘娘们不放心,再次对八阿哥进行了询问、检查,继而肯定道:“八阿哥无事,且先静养一段时间看看。” 胤禩就这么在翊坤宫静养下来。 翊坤宫,他记得一直是宜妃娘娘的住所,不想现在这个时间,竟是皇贵妃在居住。 但是老四呢? 前一世他有着和老四共同被皇贵妃抚育膝下的经历,老四对皇贵妃的巴结,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唯恐他更受皇贵妃重视,老四可是没少在皇贵妃跟前表现。 现在,他这么小年纪就跟在皇贵妃身边,老四反而不见了踪影。 还有一个凭空冒出来的辰亲王。这其中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和前一世不同的事情。 八阿哥想知道这些问题,躺在床上等着娘娘们离开,他才一骨碌坐起来,向外喊了声:“来人。” 人来了,但却是他额娘。 卫氏在床边坐下来,抱住消瘦一圈的儿子在怀里揉了揉,心疼道:“我儿终于没事了,不然额娘还怎么活下去?” 胤禩从小知道额娘在后宫处境中的艰难,前一世他那么努力的要超越众兄弟,不仅仅是为了能够被皇阿哥看见,也是为了给额娘争光。 让他额娘能够母以子贵,在后宫的处境不再尴尬到连一个位份高点的宫女都能够欺负。 母子俩叙了会儿亲情,胤禩的整颗心还沉浸在重来一次的欣喜之中,却听到额娘说他:“你学学四阿哥,得辰亲王照拂,才是什么都有了,不要总来皇贵妃这里。她这里不吉利的,一个公主养不住,连四阿哥在这里长大的都不如跟着辰亲王几日面色水灵。” 母亲声音中的积极、功利太明显,八阿哥竟是怎么装做没有听出来也无法忽略。 以前,他的额娘,一直都是安贫乐道,不想要高位分,不希望他表现得太过出彩以至于会被大阿哥、太子忌惮。 康熙四十七年,一废太子,本以为得到机会的他骤然遭遇皇阿玛厌弃,额娘为他殚精竭虑,三次跪求皇阿玛宽恕,甚至要放弃自己的位份换他平安。 胤禩实在无法把这叫他去讨好别人的额娘,和记忆中那个温柔、和善、不争、不抢的额娘融合在一起。 儿子晶莹黑润润的大眼睛瞪着,纯净的诧异未经任何遮掩,这让卫氏有些心虚。 她抬手,轻轻爱抚儿子的小脑袋,柔声道:“不是额娘叫你自甘低下,实在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胤禩看着额娘点头道:“儿子知道了。” 卫氏离开后,胤禩也没有了询问什么宸亲王的心思,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不知不觉过了两天,他的身体大好了,期间皇阿玛过来看过他一次,非常柔和的蹲下来与他视线齐平的问他感觉如何。 死前的回忆里全是皇阿玛那一句句绝情的“辛者库贱婢所生”、“枉蓄大志”,原来在他小时候,阿玛看他的眼神里也是有着天家柔情的。 这一次,他不会再输给老四,更不会输给恃宠生骄早晚要惹皇阿玛厌弃的太子。 “小主子,”一个胤禩最近收服的小太监小心翼翼的进来,“辰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