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微弱的咒力反馈,甚至连术式的存在都难以察觉,实花跌坐在地上,半晌,才后知后觉地爬起来,抬手推了推那层肉眼不可视的虚空。
推不动,她来回尝试了许久,这才被迫接受眼下的现实——不是她能力不足打不破这层‘帐’,而是五条悟在强力束缚的基础上,又添加了一层屏蔽咒力的保障。
至于是咒物,还是其他什么,她并不知情,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层‘帐’并不隔绝声音,她可以听见五条悟离开时微弱的脚步声。
一下一下,落在她心上,掀起一股难言的烦躁之意。
这么不信任她的话!就把事情在会议上都说出来啊?
实花恼火地锤了两下结界,大有一种做梦都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气急败坏的感觉。
但不管怎么样,一味的埋怨和责怪在此时没有任何益处。
尤其是对她如今的打算而言。
实花迅速冷静下来,开始尝试寻找咒物的位置——估计是自伊地知那得知了消息后,便做了这一手准备,五条悟知道她对于破解这些东西具有一定心得,因此那限制咒力的咒物并不存在于结界内。
而‘帐’的牢固程度她也听他介绍过了,总之,在来来回回兜了数圈后,实花意识到,除非有人在外界施予援手,不然单凭她,打破这层‘帐’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但再怎么说,也只有这种办法了。
实花原地坐下,调动起那点微弱的咒力,开始对‘帐’本身进行解析。
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持续了数个小时,她才完成一半——且咒力的压制效果并没有随时间而减弱。
当年的天逆鉾,五条悟难道没有把它销毁吗?
实花在心里不自觉地思考着,她额角冷汗直下,青筋暴起,又坐了不知道多久,耳畔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我的孩子。”
这声音像是直接在她心里响起的,实花呼吸停了一瞬,身体里浮起的感觉又麻又冷,努力维持着的状态被打破了,她当即起身,忍着针扎一样的头疼四处环顾。
什么都没有,视野所及只有漆黑天幕下模糊的地砖轮廓。
她重新坐下,屏息凝神——“我的孩子。”
女人的声音,有些苍老,可以确认不是幻觉,实花心里一惊,举步靠近‘帐’的边缘,想确定声音的源头。
可外界一片死寂,五条悟走后,再无人来过这里。
实花眨了眨眼睛,这个声音不在外界,也不在结界里,能够直接让她听见,以眼下的情况,最可能的是。
——天元。
她猛地回过神,一道光亮自结界漆黑的边缘亮起,朦朦胧胧的,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一个人影于其间缓缓显现,长了拇指形状的头部,且总总有六只眼睛的天元,来到了实花的面前。
“好久不见了,我的孩子。”
她,或者是它,微笑着,说出了明确含义的话。
实花倒吸了一口冷气。
“……”
日落西山,家入硝子站在布满晚霞的走廊上,远处模糊的日光渐渐下沉,余晖拢在坐在教室内男人沉默的侧脸,良久,她才自外套口袋中抽了只烟出来,用打火机点上。
火光照亮了她的眼瞳,茶褐的色彩无波无澜,眼睫的阴影盖在了她严重的黑眼圈上,想到接下来即将面对的工作,硝子觉得有些疲惫,遂深吸一口气,尼古丁的气息渗入肺部,麻痹了感官的同时也驱散了那点徘徊不散的压抑,她得以缓过气,淡淡道。
“好巧,我来拿点东西。”
说完便在六眼的视线中慢悠悠地走到讲台的位置,高专学生不多,能活下来的更是没多少,借着教室的低使用率,硝子偷偷将这里当做了除医务室外的第二个储物点——藏的无非就是庵歌姬每次来都会检查的香烟。
——“说了很多遍了,抽烟对身体不好。”
记忆里的庵歌姬总是如此劝她,硝子也不是没尝试过戒烟,但总是,戒不掉。
作为极少数能对外输出反转术式的人,她被高专保护在内部,可所见的生死,不比任何一个术师少。
手术台上冰冷的尸体,有些甚至残缺得认不出原样,灰白的世界缺乏色彩,丰富的只有随天数而变质的血肉腥味,看惯了生死别离,好像什么都是一根烟能解决的事情。
她多少有些依赖成瘾。
硝子心里这么想着,叼着烟弯下腰,熟练地将私藏的香烟自储物柜中拉了出来——动作大了点,一颗明黄色的东西被带着蹦蹦跳跳地弹了出来,硝子垂眼一看,是一颗整蛊用的糖。
包装挺精致的,硝子想到了它的主人,几乎没怎么细想,重新站起身之际,就将这个糖果丢给了那边坐着一声不吭的同期。
五条悟抬起手接住了,似乎是有点不明白硝子的意思,不过他不会拒绝这种类型的甜食,因此拿到一瞬间就撕开包装往嘴里丢去——然后硝子就成功看见他露出了被恶心到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这玩意,明明味道闻着甜腻腻的,结果进嘴里才发现从里到外都是满满的诈骗陷阱。
五条悟不爽地扯了下嘴,硝子平淡地说道:“实花的。”
话语简洁,五条悟捏着那点包装纸,语气有些稀奇:“她?”
“是,”见他这个反应,硝子的语气一点也不惊讶,反倒是有种早已看透的淡定,“她有时候会用到类似这样的东西。”
五条悟扬了扬眉,“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清醒,不过就算我这么说,你还是没办法放心吧,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