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后颈时,他第一个想法居然不是挣脱。
然后他就被抱住了,实花双手绕在他肩颈处,下巴靠在他的眉心上,洗护用品的香气跟着涌了过来,温暖的体温伴着稳定的呼吸声在这点狭窄的距离间晕开。
大概是从这个动作中获得了一些安慰,实花皱着的眉放开了,她靠得更近了些,一只手落在五条悟后脑的发茬上,可能是太扎手了,她不自觉地拨了拨。
五条悟觉得脑子里有根线也被拨了拨,弹出一串绵长的音来。
他:“……”
猫猫只是好奇,猫猫也没想到会翻车。
眼前的少女的手臂柔软得像水,带着清透的薄荷香环绕在他脸侧,看来她实在喜欢这样的状态,没多久整个人便如同水草一样缠了上来,五条悟腰间一紧,直接被带着,被迫坠入了陌生且奇异的虚幻感受中。
呼吸声,平缓安宁……挠得他心里滴下一点酸意,于胸腔处坠了下去。
这不是第一次了,说真的,他长这么大,除了那蹒跚学步的幼儿时期,连和家人都十分生疏……更别提拥抱了。
而实花好像,在遇到一些难以忍耐的情绪时,就会用这种方式表达,会有被安慰的感觉吗?
可是为什么要他来当这个睡眠玩偶啊!
后知后觉的五条悟缓慢地挣扎起来,他见过自己害怕所以一定要人陪的小朋友,但这个是吗!她都十九岁了,从小就是一头犟脾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独狼!
他这辈子第一次和一个人躺一张床上!还是被迫的,怎么想想都很憋屈!
绝对不在此事上吃瘪的五条悟在心里狠狠计划着以某些暴力方式把这个人叫醒,不仅如此,叫醒了还要把她嘲笑一顿才算解气。
恶劣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冒上来,他起手,准备实施时,实花突然哆嗦了下。
像是梦见了什么,她说:“对不起。”
很轻很轻的一句,也不知道对谁说的,五条悟听见的一瞬间,手僵住了,那微妙的薄荷香又围了上来,他想: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不讨厌,甚至有些上瘾。他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睡颜,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那翘起的眼角下泛起一片薄薄的红色,看起来像真受了什么委屈似的,纤长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在透进窗帘的光线中,似停了一只不存在的蝴蝶。
这下是走不了了。
五条悟清晰地意识到了这点,像是被传染了般,点点倦意顺着接触的肢体自实花那头攀到了他这头,良久,他放下手,带着些许犹豫地抱住实花,手掌缓慢而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脊背。
实花醒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中午,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久这么安稳的觉了,甚至连一个梦魇都没有,以至于醒来时,还忍不住赖了会床,直到门口响起叩门的声音,她才慢悠悠地爬起来。
门没有锁牢,一推就开了,门外的斋藤美子同实花对视了一眼,两人双双看向坏掉的门锁。
“刚刚路过时候看见的,没想到真的坏了,我联系工作人员帮你换一个吧。”斋藤美子道,微微仰头看着实花。
实花闻言,干咳了一声:“不用了。”
一些睡前的记忆于脑海中复苏,她在心里疑惑,五条悟在她睡着之后就离开了吗?
那他动作还蛮轻的,以实花对自己睡眠质量的认知,不说什么明显的动静,关个门肯定是会醒的。
还是说她睡得太死了?
想不起来,实花扒了扒自己的头发,意料之外地扒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结,打不开,她干脆用了术式,就连门锁也在术式影响下变成了全新的模样。
做完这些,她看了眼斋藤美子手里拎着的行李,“要帮忙吗?”
斋藤美子眨了下眼。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待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
实花回来时有抽空同几位认识的人打过招呼,其中就包括正打算去处理家事的斋藤美子。
没记错的话,是因为父亲过世。
实花曾听斋藤美子说过,她的家庭环境并不好,简单来说就是,父母离异,父亲家暴,妹妹早夭。
当时的实花对这些并无感觉,因此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做的最多的事情也只是当个合格的倾听者。
“以后不打算回老家了吗?”实花看着那堆行李,也不知道斋藤美子一个人怎么搬过来的——甚至连童年的玩偶都带上了。
“不了,反正也没什么好回忆的东西,”斋藤美子摇了摇头,“我还是更喜欢高专,要不是社区义工总是给我打电话,我早就不回去了。”
她这么说的时候,眼里有种说不出的落寞,“毕竟我经常会想,那家伙要是早点死掉就好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妹妹也不会去世。”
实花轻轻地“嗯”了一声。
斋藤美子扬了扬嘴角,扯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她道歉:“抱歉……这种心情是不是也会产生咒灵呢?”
实花帮忙提着行李的手僵了下,叹了口气:“就算产不产生咒灵,都是一样的。”
“咒灵只是负面情绪的一种形态,就算没有咒灵,负面情绪也依旧存在。”
斋藤美子看着她,实花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管怎么样,普通人的弱小和无能为力不是一种罪过。实花十分清楚这一点。
因此,她才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夏油杰的想法。
帮斋藤美子整理好房间后,实花去找了夜蛾正道。
成为校长后便戴起了墨镜的夜蛾正在认认真真地扎着自己的羊毛毡,见实花来也没有分神,两人地聊了两句,不知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