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这一刀算是全力,而且刀锋没有做任何的保护措施,如果……
他来不及想那么多,实花率先揪住了他的衣物,施力一拉,再屈膝一顶,乙骨腰部的敏感神经被狠狠碾过,一张脸刷地煞白一片,他倒是还记得刀不能脱手的道理的,这样的疼痛下,也坚持着挥了刀,以攻代守,实花见此,便松开了他的衣服,后撤几步,避开那刀尖的同时,也将恢复的空间留给了乙骨。
她抽空侧过脸一看,刚刚还在自顾自练习的学生们不知何时都聚集在了一边的看台上,为首的白毛正在骚扰一边的郁闷海胆头,见她看过来,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给了她一个有些淡漠的正脸。
伏黑惠就算了,这位又是怎么回事呢?
感觉今天总莫名见人冷脸的实花陷入了迷茫。
她没做错什么吧?
那边的乙骨忧太缓了过来,实花只好移开视线,这次乙骨选择了主动进攻,可以看出他在这方面天赋极高,只是这两下的功夫,便有了自己的思路,不过,有想法固然不错,但不管是实战经验还是身体强度,他都差实花太远了。
“砰!”刀锋再次相撞,孰强孰弱一如既往,只是,位于弱势方的乙骨咬紧牙,他注视着实花无波无澜的双眼,在心里预估了下自己目前能控制咒力的极限,在这个基础上,往前推进……
森冷之意扑面而来,实花脚尖一点,随着她撤走的脚步,一只苍白的巨手于乙骨身后显现,未等乙骨说什么,里香便自行向实花发起了攻击,半边操场的范围终归有限,实花躲了两下,没躲掉。
她就像是一只玩偶一样被里香抓在手心里,看台上的学生经受不住诅咒女王的压力,坐立难安了起来,实花无视了那边的骚动,趴在里香手上,低头看着乙骨忧太。
言语,或者实质性的控制,不管怎么样,只要一显现,乙骨忧太不论如何都拦不住里香,现在亦是如此。
但是,里香这个诅咒明明是源自于他的。
实花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期间里香反复尝试收紧手指,却如何都没有效果,她正疑惑着,实花似想到了什么,她抬手一推,推开了里香死死攥紧的手指,落地后,她走到乙骨面前,询问道。
“你有没有问过她可不可以听你的?”
“啊?”乙骨忧太抬起头,显然他也没想到有这样的思路……里香到底愿不愿意呢?
好像,自从互相诅咒以来,他就再也没将里香当做曾经那位女孩来对待,他畏惧,甚至是逃避,似乎从来没有问过,像这样平常的问题。
说白了,将他们链接在一起到不只有诅咒。
还有爱啊。
一颗石子坠入湖中,灵感源源不断冒了出来,乙骨忧太眼睛豁然一亮,轻轻地唤道:“里香。”
【怎么了?】
请回来,回到我身边来。
他在心里默念着,那苍白的手顿了顿,真的缩了回来,乖巧地贴近了乙骨的脸。
【我在啊,我一直在你身边。】
即便面目全非,但听见这样的话,乙骨依旧忍不住心里一酸,无边苦涩之意直上眉梢,他抿着嘴,压抑了许久,实花才听见黑发少年再度开口。
“继续吧,月见里前辈。”
他们的训练,持续了数天。
实花换着花样地拉高难度,直至乙骨能在战斗中完全灵活地运用里香,这次训练才告一段落。
剩下的一点时间里,她陪伏黑惠做了一些咒力方面的基础训练,黑发少年总有股不服输的劲,像一根尖锐的笋,就算被石块堵着也要硬顶出地面,整个人横看竖看,不死不休四个字占了大半。
这种拼命的感觉有点像实花当年,但他们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伏黑惠很明显是——打不过就同归于尽。
而实花则是——打不过也要扯下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总之不会让对方好过。
她自小就很清楚自己的位置,自己的能力,以及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为此努力。
比如说让硝子不再天天熬夜,让夜蛾省点心,让五条悟别一个人担着所有任务,或者……时光倒流,让夏油杰停在叛逃的前一个晚上。
可惜凡事没有完美,记忆里总是温和笑着的少年还是走上了不归的道路,她想要的东西也带着遗憾。
伏黑惠身上的近乎算是自毁的倾向令实花想起了关于这份遗憾的细节。
所以,咒灵操术应该没有进化到,能感知一个咒灵的具体归属,那种细致的程度吧?
交流会结束的那天,实花偶然抬头望见一片阴沉的天空,那黑压压的云仿佛跟着风进了她的心里,且久久挥散不去。
阵雨将临前的空气让她回想起那个夏天,雨滴坠落下来,而望着这一切的,桃红色的眼瞳,越来越暗,越来越暗,到达一个点时,浑身的寒意针扎般浮了上来,实花想到很久之前,夏油杰打着伞,彼时还年幼的她跟在他身后,温润如玉的少年回过头来,轻轻地笑道。
“咒灵操术,是收服不了有契约在身的咒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