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将离颤抖着双唇说道,“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呢?从前那些都是我自己愿意的,与你无由。
我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你的负累。
你没有必要愧疚和承担,你……”
“不是愧疚,是,我承认你是我的责任,但不是愧疚。
我是如何自私与薄幸的人你不知道么?
如果是因为愧疚,我何至于此。
我不得不承认,对于安洁如,我于心有愧。
所以我才会照拂与退让。
但不会在意,更不会心疼。
可是阿离啊,你让我心疼。
心疼是因为我心里有你。
孟将离,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我爱你。”
8年多了,从初识至现今。
封涵雪从来没有说过这三个字。
哪怕是当年情意最浓时,哪怕是当年生死相依时,哪怕是那日封涵雪说要许她一场婚宴时。
孟将离等了这些许年岁,可真当她听到的时候,却像是心碎裂的声音。
“我一直都记得你说过,这条路你要和我一起走,但路终有尽头,无非是我爱上你,或你不再爱我。
孟将离,我爱上你了。
可你,已经不爱我了。
对不起,是我一次次让你伤心,消磨了你所有的爱。
是我让这条路,无路可走。”封涵雪告诉她,他爱上了自己,他让自己知道,这么多年,自己终于得偿所愿,获得了他的爱情。
可是……
“不是的,也许你只是不习惯。
也许只是我离开了,你才觉得你爱我,也许……”孟将离矢口否认,她始终无法相信封涵雪口中所说的爱。
“没有也许……孟将离,你以为我是突发奇想,突然就觉得这是爱么?
不是的,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些苦难将我击穿,而你仍在的时候。
在你认真的布置我们每一个住过的房子,努力想要给我一个家的时候。
当我都放弃我自己,而你一次又一次找到我的时候。
或许是更早,
当你说活着太难,不如一起去死的时候。
孟将离,你点的那把火,早就烧透了我的灵魂。
深深烙在了我的心上,生生不息。”封涵雪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可在心上的刀锋,缱绻着伤痛。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孟将离问的很轻。
“也许是我怯懦吧,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从何处说。
我也害怕,万一我说了。
也许你就会发现,我的爱也没什么稀奇的,一点也不珍贵,也许你就不会在想要了。
我就想着,也许我不说,你就能爱我更久一点,更深一些。
这样的我,很卑鄙,也很无耻,是么?”封涵雪平静的声音里带有一丝颤抖。
孟将离的心脏一阵刺疼,指尖有些发颤,像是有人在空落落的胸膛里洒下了一把冰晶。
又冷又硬的疼痛碾过心头。
她想去握茶杯,可手是抖的,握了几次都无法使力,险些把茶杯打破,最终放弃了,双手无力的垂在身子两侧。
“阿离,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我们不要带着误解与怨恨分开。
你可以依旧坚持你的选择,但请原谅我,我无法祝福你和靳朝欢。
但我,祝福你。”这是封涵雪最后和她说的话。
封涵雪说祝福她,真心实意的。
封涵雪送孟将离回家的时候,两人一直相对无言。
晚上的时候,孟将离静静的倚在床头,枯坐到天明。
天亮的时候,孟将离下楼买早餐,却看到靳朝欢一个人坐在楼下的长椅上。
“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上楼去。”
孟将离走过去,摸了下靳朝欢的脸,指间一片冰凉,应该是坐了许久的。
“你坐了多久啊,脸都冻僵了。”
“我担心你,就过来了,
但又怕太早了,会打扰到你们休息。”
靳朝欢的眼下青黑一片,应该是连夜赶来的,兴许未曾合眼,就来这楼下守着了。
“你妈妈怎么样了?还好么?”
“她状态还好,人很平静。
上楼吧,你还没吃早饭吧,一起吧。”孟将离扬了扬手中的早餐袋子。边说边领着靳朝欢上了楼。
有些话两个人都没有挑开来说。
孟将离知道靳朝欢为什么一定要赶过来,他定然是猜到带她来的人是封涵雪。
她知道靳朝欢在担心些什么,只是现在,自己真的有些乏了。
有些事情,有些人,连她自己也理不清了。
孟艾最终决定回绍城,她回医院办理材料的时候,孟将离陪着母亲到了这个她工作了几十年的地方。
马上,他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回到绍城了,内心多少有些不舍得。
临行前,竟然遇到了一个来看诊的老太太。
孟艾却一直站在门口,仿佛是在等这个老太太。
这个老太太一踏进院门,孟艾就迎了上去,还帮她提随身的行李,领着她上楼。
等她坐下来就为她看诊,并与一旁的曹医生做着交接。
“秦阿姨啊,这是我最后一次替您看诊了。
以后,就是曹医生替您复查了,他的人医术很好,您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都要和他说,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