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大雾不散的阴雨天。 她站起来,拍拍沾灰的屁股,轻声说:“小小年纪,就长歪了。可惜。” “喂,就不可以在心里说吗?我听得到!” 徐翠翠摆摆手,下楼梯,准备到一楼去。 她下到拐角,忽然回头,仰望着少年,从这个角度看,他锋利的下颚线显得更加冷。 “叶同学。” 叶臻看着她。 “你有没有必须回到现实的理由?” 叶臻没有说话。 “我和张月都有。我有一个妹妹在医院躺着,每天花费所大,如果我不在了,我爸妈的肩膀会被压垮的。” “如果你不在意自己的生死,能不能在意一下我和张月的生死。” 她声音好轻,轻得快要随风消散。 她没有听叶臻的回答,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臻仰躺在冷硬的阶梯上。 摸了半天的鱼,被发现了呀。 死…… 死亡是什么? 他想到被清洁工装进水桶的阿婆。 他想到父母在车轮底下染血的脸。 他打了个哆嗦。 *** 早上十点半,在叶臻与白家兄弟刚离开不久。张月就去查监控。 她跟物业说自己的钱包掉了,想知道是谁捡的。 这栋楼的住户不多,她只发现了一趟电梯乘坐人数超过规则限定的九人。 旁边有人,她不好拿出手机给屏幕上的每一个人拍照。只能努力地记住他们。 她着重观察最后一个进电梯的人。 “我想,我的钱包不是掉在楼里了。”最后她对物业人员说。 “对了,请问这人是?”她作出羞怯的模样,假装对最后一个进电梯的年轻人一见钟情。 物业的人没有怀疑,笑着道:“哦,他呀,年轻有为。张先生已经是一家广告公司的经理了。” 张先生…… 张月看着张先生从八楼走进电梯的影像。 真可惜。 *** 张先生觉得今天一直很饿。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他吃了两碗米饭都没有饱,越吃越饿,越饿越想吃。 食堂里同事太多,他不好意思再去餐口点餐,把餐盘里的菜全扫进嘴巴里,咦?嚼到什么了,好硬!吞不下去,喉管好痛! 他跑到洗手间,张大嘴巴,看见一块骨头。 他伸着两根手指把骨头夹出来。 被牙齿咬碎的骨头,边缘十分锋利,一路划着他的口腔,血淋淋的被他夹了出来。 他吐出一口又一口的血。 他摇摇晃晃地走出洗手间。 肚子好饿…… 好饿…… 今天不用加班,当老板宣布这一则消息,同事们兴奋得好像老板加了工资。秦风看还有五分钟下班,连忙收拾工位上的东西。 下班后的时间充足,不想挤地铁,选择坐公交到超市囤些吃食。 丰年喜欢热量高的食物。 小雪呢? 小雪喜欢吃什么? 秦风回忆昨晚,白瑞雪吃蛋糕没有表露出喜欢的神情,倒是一边小口咬蛋糕,一边对他手中的关东煮垂涎欲滴。 秦风发觉时,已经吃完了,还剩半碗汤。 他当然不好意思给小雪喝剩汤,当他表露出要把汤倒了,手腕立即被抓住了,白瑞雪凑上来看着汤说:“可是好浪费。” “那……怎么办呢?我又不喜欢喝汤。谁愿意喝?” 白瑞雪就用乌黑的葡萄眼盯着他。 “可惜家里没有养小狗。”秦风没有要给小雪喝的意思,不像话。 他把汤倒了。 回忆结束,秦风忍俊不禁,正好看到窗外经过一条小吃街,他立马在这一站下车。 下车后,他看到烧烤店前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秦风走过去,拍拍那人的肩膀。 张先生没有转过头,他啃着猪蹄,却紧皱眉头。 怎么回事?为什么越吃越饿?为什么越吃越难吃? 这还是肉吗?像嚼着一块蜡似的。 他不死心,张大嘴巴,用力咬下一块肉。 刚开始,他感到手上一阵剧痛。 随即,他感到自己被口腔里的美味俘虏了。 如此软嫩,像一块布丁,入口即化。 ——诶?肉怎么会入口即化呢? 他脑海中滑过一道疑问,很快,就被抛之脑后了。 秦风走到张先生面前,还没有说话,已被惊得公文包掉在地上。 张先生咬下了手上一块肉,迸发的鲜血溅在脸上,可他恍然未觉,满脸飘飘欲仙,十分沉醉。 “老张!!!” 张先生睁开眼,后知后觉地低头看自己的手。 他茫然地“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