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里。 他死死捂住心口,死死瞪着那只水桶。 “哥哥” 白丰年感到耳朵聋了,听不见。他还情愿眼睛瞎了,那就看不见这可怕的一幕了。 他的眼泪不受控制,无知无觉地滑落。 “为什么”他的声音开始哽咽,“他要躲在桶里” 他走过去,蹲下来,对秦风的头颅说∶“这么小的桶,装得下你吗?你不痛吗?” 白瑞雪没有说话,他不知该说什么。眼前的哥哥并没有之前的记忆。 重新开始,却又产生了不同。他在书中看过一句话,蝴蝶一扇翅膀,可能导致远在千里的一场风暴。 以前不懂。他觉得,以后可能会懂了。 白丰年伤心欲绝。 他是水做的,眼泪一直流。仿佛要把全身的水分流尽才甘心。 这是白瑞雪第一次看哥哥流泪。 没有新奇,只有感同身受,他也想哭了。 “我可以把秦哥缝起来的。说不定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就睁开了眼睛。” 白丰年表情枯败,一点不信他的话,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毫无波动。一个正常人如何相信一个不正常人的疯话。 白瑞雪有一点点的伤心。只要是他说的话,外婆都会选择相信,说“原来是这样啊。”————就算她是哄他的。 白丰年把秦风搬到客厅,关上门,白瑞雪围绕在哥哥身边想找到一个拿出证据的时机,以此证明自己的话不假。 白丰年轻轻放下水桶。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他冷冷道。凶人的是他, 哭的也是他。 白瑞雪再也忍不住了。他全身都静止不动,只有眼珠在动,他的眼珠斜上,定定看着白丰年,眼眶不觉逼出一滴泪,随着雪腮,滑到尖尖的下巴。 白丰年没有看他。 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他身上。 相处不多的弟弟和远在故乡的外婆都不是他心中的首位。他心太小,只装得下秦风一人,其他人需要挤一挤。 他盘腿坐在地上,自桶中捧起爱人的脑袋,极尽温柔地看着他,接着慢慢将脸颊侧起,压下去,贴在秦风冰冷的脸上。 客厅没有开灯。卧室台灯暖暖的光爬出来,窗外淡淡忧伤的月光透进来。 两种冷暖的光源分别映在他们的一左一右。 他们好像自成一个世界,把一旁的白瑞雪排斥在外。 白瑞雪慢慢靠过去,轻轻拭去哥哥脸上的泪,满脸都是泪,刚擦完,又落下新的,擦都擦不及。 “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谁害他” "……不是我。” "……" 白丰年疲惫地抬起眼看他,又很快垂下眼。 “我真的可以把他——” "够了。"白丰年打断他,说话没有一点波动,已伤心到极致,疲惫到极致,枯败到极致。 "一个死人要怎么复活? 好累,你去睡觉吧,我想静静地与他在一起。" 白瑞雪收回擦泪的手,默不作声地脱掉上衣,露出纤细白皙的身体。 “你看看我。” 白丰年没有看他。 “你不相信可以复活,至少可以看一下证据。” 白丰年终于舍出一点目光。 他看到男孩的胸膛,光滑,柔嫩,没有一丝污垢,如一张雪白的上等丝绢。 “看什么” 白瑞雪伸出一只手,以手作刀,用力插进了心口。 好痛好痛,泪源源不断地坠落,泪眼朦胧中,哥哥的脸变得模糊不清。他全身细微的颤抖,仍坚定地看着哥哥。 白丰年惊愕, 失去了反应力, 呆呆地望着白瑞雪。 白瑞雪抽出血红的手,呼吸变得微弱,意识开始朦胧。他对白丰年说出最后一句话∶ "我不会死,等等我。” 他倒在地上。 白丰年"……" 许久许久,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爆炸,轰的一声,痛苦得脸部变形。 白丰年捂着脑袋滚在地上。 片刻,他起身,歪着脑袋,朝伏在地板上无知无觉的男孩看去,他的肌肤看着雪白而僵硬。轻轻一叹。 怎么可以睡在地上,会着凉的。 白丰年爬过去,伸出双手,小心将白瑞雪抱在怀里,是一个抱婴儿的姿势,然后他双臂轻轻晃,又轻轻地唱着摇篮曲,脸上是淡淡的微笑,平静到可怕。 要怨白瑞雪。做事欠考虑,到底还是小孩子。他不知道哥哥的精神状态本就到了临点,这一刺激,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他是普通人,是人。 如今却像偶人外婆,思维变得混沌而无序。 又经过好久好久的时间,白丰年感到双臂麻痛,抱怨道“你长大了,哥哥快抱不动你了。如果还是小小的,多好,一只手就可以抱着你。” 这时,白瑞雪醒了,睫翼颤动两下,才缓缓睁开双眼。 影像从模糊到清晰。 他首先看到了白丰年半身的血,接着看到他下巴上也有血,脸蛋上也有血。他伸出手擦了擦,没擦干净,血模糊在一起,像打翻的颜料盘,可是只有一种颜料。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