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摇头。 宋明盯着秦风,死死地盯着。 秦风奇怪看他一眼,就转开了目光。阿婆絮絮叨叨,说今年的工作难找,她女儿的公司辞退了一批人,幸好她女儿跟上司关系好,才没被辞退。 白丰年想吃冰棍,跟阿婆寒暄几句,就拉着秦风离开。 阿婆对宋明说:“你看,他脚下也没有影子,却跟他的人类室友相处融洽,做人其实很简单。” 宋明没有说话,他死死盯着秦风的背影。 秦风在一个转角消失,宋明仍盯着他。 “哎呦,你的眼珠怎么掉出来了——哎呦,它飞走了!” 白丰年在小区内的小商铺选冰棍,想要绿豆味的,他问秦风要什么口味。心底清楚秦风吃不了,但已经习惯买多一份,话是不经大脑的。 秦风微微一笑,回首伸手抓住两只眼球,“跟你一样就好。” 白丰年拿了两根绿豆冰棍结账。 秦风低头看眼球,触感湿润软弹,仿佛一用力就会爆出汁水。 秦风眯着眼睛笑,眼角有细纹出现。他五指一用力。 眼球的出走,出乎宋明的意料。 他只是想多看那张脸一眼,眼睛就没了。 阿婆小声说:“这不会就是你的天赋吧?”够怪的。 她衰老的眼浮现一丝疑虑和审视。 这个年轻人生前干什么的? 宋明突然痛叫一声,用力捂住眼眶。 阿婆不再多想,紧张扶住他,问他怎么样了?眼见有人看过来,阿婆低声交代:“我们去静一点的地方,双手不要放下来,会吓坏很多人的。” 宋明点点头。 走了十多步,迎面撞见了秦风与白丰年。 白丰年含着一根绿豆冰棍,秦风手里也有一支冰棍,没吃,连包装都没打开。他正冷冷逼视着宋明。 秦风停住脚步,白丰年也跟着停下,疑惑看了看他,他的侧脸线条显得十分冷漠。 白丰年便把目光投到对面。 是刚才在楼下遇到的人,年轻人靠在阿婆身上,双手捂住脸颊,脊背微微弯曲,正在颤抖,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遇见什么糟糕的事了? 白丰年下意识猜测。但目光移到他们脚下,都没有影子。 鬼也会感到痛吗? 他担忧地握住秦风的手。秦风微微一怔,贴过去低声说:“我手上拿着不干净的东西,你先松开。” 白丰年松开手。 “是什么东西?” 阿婆见秦风神色不善,正感到奇怪。忽然看见秦风伸出一只手,拳头展开,掌心上是两只逼真的眼珠,正不安定的骨碌碌乱转。 白丰年吃了一惊,牙齿猛地咬碎了冰棍,冻得他一激灵。 “这是……” “鬼眼。”秦风淡淡道。 听到秦风的回答,白丰年的目光立刻落在对面捂住上半张脸的青年身上。他的视线仿佛可以灼穿身体,宋明颤抖得更厉害。 阿婆看看眼球,又看看低下头默不吭声的宋明。 他就像一只狼狈的落汤鸡,她又起了恻隐之心。 她连忙打圆场:“误会,都是误会。这边不好说话,我们找一个僻静的地方。” 四人来到荷花池边,这里景色虽好,蚊虫却多,老人孩子不爱来,年轻人也不爱出来走动,下班回来只想窝在家中吹空调。所以,这里没什么人,清幽,适合谈话。 白丰年不怕两只鬼,身边有秦风。 他认得阿婆,她住十二楼,曾离奇失踪,许多人都说她死在电梯里,但找不到一丝血迹,便作走失处理。她女儿前段日子还到处张贴寻人启事,白丰年曾在游泳馆门上见过,被负责人无情地撕掉了。 阿婆回来后,不知在外经历什么,影子已经不在了,变成鬼。 至于她身旁的年轻人,刚在楼下碰面,那张脸抬起过,面孔是陌生的,半边脸是烧伤的疤,像虬结的老树根。他当时看秦风的目光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现在他一直低着头,还用手捂住脸,诠释着内向、孤僻又自卑。 没有人说话,或许还在心中酝酿。 白丰年打死一只不知死活落在他手背上的蚊子。 清脆的“啪”声打断阿婆刚酝酿好的思路。 白丰年问宋明:“你认识秦风?” 秦风及时澄清:“我不认识他。” 宋明抿了一下嘴唇,他的唇形很漂亮,如果没有毁容,或许也是一张优秀的脸。 阿婆解释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无意间流浪到这里,我不忍心赶他走,便给他送点吃的。他很安静,不会惹事的。” 秦风低头看掌心上的眼球,黑色眼珠左右瞟动,带出一点主人的不安。 秦风挑挑眉,这也叫不惹事? 把眼珠往别人身上放怎么回事?很熟练,不会经常偷窥吧? 阿婆的目光也落到那两只眼球上,呐呐说不出话。 她也不知道眼球的出走是否授自于宋明本心。 宋明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劲,小心翼翼放下双手,露出面容上两个漆黑的眼眶。白丰年不由后退了一步,有点吓人。 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