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笃定而冷漠。 孟忍抬起头,喝了一口可乐,余光注意着白瑞雪的神情,他脸上并无害怕的情绪,很平淡,就像死亡是家常便饭。 孟忍便微微一笑,有些满意。 郑富巴巴仰望着他,“孟哥,能借我一点钱吗?” 孟忍问:“你也想喝?” 郑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他的脑袋忽然被人一拍,一张纸币落在他眼前,徐翠翠说:“想喝就去买!别作出一副乞讨样!” 他捡起钱,美滋滋地说:“谢谢姐!” 门外白茫茫,看不清有没有人经过。等了许久,无人敲门。甚至一点声音也没有。 寂静在空气中蔓延。 一道哆哆嗦嗦的声音响起:“他们是不是在恶作剧,故意不敲门?” “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其他人或许会恶作剧,左大哥不会。他自愿第一个人出去,安全着陆后还会好心提醒,他不会恶作剧的。” 又是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那……他们死了?” 沉默。 忽然有人大叫:“可是没有一点声音啊!!!怎么可能死了!!” 徐翠翠说:“白雾可能隔绝了声音。” “可是他们下去的时候还是安全的!!!” 那就更糟了。秦风想。那代表着雾中的怪物有智慧,他们把左大哥当作诱饵,把人都骗下去了再开餐。也有可能左大哥一下去就死了,绳子摇晃是因为怪物开餐引起的晃动。当然也可能是怪物在摇晃绳子。 这些事真能说出来吗? 说出来,让大家都有个警惕吧。但是说出来,并结合徐翠翠的猜测,那么徐翠翠就成了众矢之的,不是每个人都愚蠢,看不出她的目的。 秦风还在思索时,已经有人指着徐翠翠大骂:“都是你!你让他们出去的!!” 徐翠翠冷笑:“哦?居然是我让他们出去的?” 张月柔声说:“当然不是,是他们一定要出去的,你只是给出一个大家都不反对的建议。” 徐翠翠看一眼张月,张月对她浅笑,接着垂下眼。她心中愧疚难当,明知道徐翠翠在作实验,她却没有站出来制止。 徐翠翠说:“你们听好了。他们出去的行为,你们都没有反对。现在站出来指责我,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吗?还是说,见识到外面的可怕,想把恐惧当成脾气发泄到我身上?” “……” “与其在这里发脾气,不如想想食物能不能撑到救援到来吧。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救援怎么还没到呢?不会全国各地都有白雾溢出事件,谁都无暇救援吧。” 秦风轻轻吸气,这女人好狠,甩锅的方式真狠。 这栋大楼不会平静下去了。 徐翠翠本来应该小心谨慎的,但内心太急迫,她不知道什么东西逼迫着她,必须让她行动起来。 行动起来。 无论是谁,行动起来! 在人群中施加一个明确的威胁,刺激人们,保持活力。这就做鳗鱼效应。 这栋大楼“活”了过来,人们走来走去,一刻都静不下心。 大部分人认定外出的人出了意外。 有人说:“也不一定,也许那白雾能将他们迷晕,所以外面才没有声音。” 很快,有人反驳他,“最先下去的人摇晃了绳子,他没有晕!” “也许,晕过去要一定的时间。他们下去时没晕,走了几步路后就晕了。” “……这,有几分道理。”他目露期望,“也许他们没事。” “可是你们还漏一个重要因素——吃人的怪物。” 怪物…… 宋明呢喃着,怪物。 熟悉的称呼。他摸着脸颊烧伤后的丑陋疤痕,记忆中,顶着这张脸走到阳光下,听到第一句话是:好丑,像怪物。 他静静地吃完饭,什么热闹也没看,像一只孤独的游魂,默默飘上五楼。 他的工位虽然在生产车间,却没有资格去碰那些机器,他只是坐在角落,选出衣服中的瑕疵品,再给好衣服折叠包装。是一个不需要技术的工作。有时,他会感到茫然,他是没有价值的,如果老板不想要他了,赶走他不会有任何不舍。 所以,他喜欢躲着人,他不敢让大老板看见他这张丑陋的脸。 他坐在原来的位置,继续干着枯燥的活。 不干活,他就不知该如何度过这段时光。 他只能干活。 “小明……”上了年纪的女人路过,她是车间缝制衣服的老员工,她惊异看着他:“你怎么还在工作?” 宋明不让自己停下来,继续折叠着衣服,一旦停下来,他会变得不知所措,他的双手会无法安放,会紧张捏着衣角……他以前听过别人评价他,说他小家子气。 “今天是星期六。”他只能这样说。 车间员工跟文员不一样,文员星期六只上半天班,可他们要上全天班。 女人动了动唇,最后说:“那你就工作吧,让自己忙碌起来,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个男人进来了,他来拿他的水壶。眼看他拿着水壶要下楼,女人喊住他:“庞勇,你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