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只是有点委屈地蜷缩成了一团。 谢拾檀坐在原地,良久,深深地吐出口气,掀起被子,给他盖上。 寒意缓解之后,溪兰烬昏睡过去,浑浑噩噩中,又做了个梦。 是因为身上的那股寒意,勾出的一些似曾相识。 梦里他同样很冷,接着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抽到了地上,骨头都要碎了。 溪兰烬被这股剧痛生生熬醒,茫然地眨了眨眼,和上次一样,梦里的他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自己是谁,睁开眼,这次眼前却模模糊糊的,看不大清东西。 他也不惊慌,若有所思地抬手碰了下自己的眼睛,含混不清地想:看不清东西就是这种感觉吗? 耳边突然响起阵沙沙的声音。 溪兰烬精神一绷,手下意识地往身侧一摸,握紧了手边的剑,凝神细听着那道沙沙声,握剑的手逐渐收紧。 但沙沙声很快就消失了。 良久之后,长靴踩在地上的脚步声传来。 溪兰烬靠坐在地上,循着脚步声抬起头,有什么被拨开了,光线透进来,修长的轮廓映入眼帘。 分明看不清走来的人长什么模样,他却下意识地觉得肯定十分好看。 随即溪兰烬后知后觉想起,他现在好像一身的血。 但他没有力气再勾起手指给自己来一道洁净术了,好在他穿着红衣服,血迹应该不是很显眼。 所以溪兰烬仰起脸,朝脚步声来的方向露出笑容:“你怎么跑回来了?我不是说了我能解决吗。” 眼前一暗,来人在他身前几步外站定,没有搭理他轻松的问话,清冷的嗓音似玉珠溅落,冷冷地落入耳中:“下次遇险,你再敢用传送术把我送走,我会杀了你。” “好好好,”溪兰烬没当回事,闷闷地咳了声,“那条王蛇呢?咳……我捅了它几剑,它躲起来了,你小心点,这东西阴险得很。”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摊开手,手里是一颗白色的内丹:“杀了。” 听到这话,溪兰烬舒出一口气,一放松下来,那股又疼又冷的劲儿顿时加倍地来,他忍不住缩了一下:“澹月宗是不是故意分配这任务给我,试图掐灭我这魔门未来之星的?说好的低级冰蛇窝,居然出现条堪比化神期的王蛇……” 边说着,他嘶了口气,满脸委屈:“谢卿卿,我好冷。” 少年沉默了一下:“不许这么叫我。” 溪兰烬又冷又疼,简直想在地上打滚,明明方才少年过来前没这么难受的,可是等人一来,痛苦就好像翻了好几番,他没搭理少年的话,吸着鼻子假哭:“不让叫小名,那你想让我叫什么,难道是想让我叫你……” 面前的少年脸色似乎僵住了。 溪兰烬闷闷笑了,笑了几下,牵扯到伤处,又冷嘶了声:“你恢复原型给我玩两把吧,不然我要死不瞑目了。” …… 这人谁啊,嘴好欠啊。 溪兰烬半梦半醒地想。 “看你活蹦乱跳的,应该还死不了。” 少年岿然不动,半跪在他身前,检查他的伤势时,一股馥郁的冷香从鼻尖窜过,发丝垂落到他脸上,细细的痒。 “你中了寒毒,”半晌,少年道,“把王蛇内丹服下去。” 除了冷香外,鼻端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不是他自己身上的。 因为看不清人,溪兰烬只能胡乱抓了一把,没抓到人,几缕微凉的发丝从指缝间滑过:“你受伤了吗?” “没有。”少年的声音远了些,“是妖兽血。” 他从不说谎的。 溪兰烬哦了一声,他冷得发抖,又痛得眼红,额上渗出细密的汗,黑发凌乱地粘在脸颊旁,勉强张开唇,去接那颗内丹。 王蛇内丹太大了,溪兰烬仰着头,因为痛而眼眸湿漉,努力张大嘴,柔软的唇瓣被内丹碾压着,涂了口脂般,润泽发红。 少年垂眸望着他,指尖停顿了一下。 溪兰烬腮帮子有点酸,又合不上嘴,催促地呜了声。 面前的呼吸似乎有些沉,听到催促,指尖抵着内丹,推进了他的口中。 恰好溪兰烬坚持不住,唇瓣一下合上,蹭到了温凉的指尖。 对方火燎了似的,猝然收回了手。 溪兰烬咽下那颗内丹,注意到他的动静,忍不住又低低笑起来,似笑非笑的:“跟个冰清玉洁的大小姐似的。” 笑完了,又继续痛得哼哼唧唧,鼻音浓重,黏黏糊糊撒娇:“卿卿,你就变回去给我看看嘛,我保证不说出去。” 少年站离他又远了几步,嗓音愈冷:“不行。” 溪兰烬本来就濒临极限了,耍了会儿赖,力气耗得差不多了,没精力再胡搅蛮缠,嘟囔着嘟囔着,脑袋一点,便倒了下去。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他的视力恢复了不少。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柔软暖和的皮毛拥着,月色之下,优雅漂亮的银白大狼护食一般,将他圈在怀里。 似乎是察觉到他醒来了,对方睁开了眼。 金灿灿的兽瞳流光溢彩,静静地与他对上视线。 溪兰烬忍不住笑起来,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便在洋洋的暖意中真正醒了过来。 梦里模糊的一幕幕在脑中闪过,溪兰烬有点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