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她俩还需要自己的钱,尤其是许卉丹——她得拿着他的钱养她那个不器的儿子许嘉睿,根没有和他撕破脸皮的胆子。 如果说许卉枫的内心深处还有着一丝期待,期待来着贺关友这个浪子的“爱”,那许卉丹就单纯多,她只要钱。 有顾忌,他就不怕。 唯独贺雪岐这个儿子…… 他琢磨不透对做么。 出于在生意场上征战的能,他总觉得,贺雪岐这崽种,平里不声不响,某些时刻,会干出一些绝顶恐怖的事。 因此,他不惜抛下巩宜,抛下其他人,在这里和儿子作“沟通”。 只是内心深处,他不免对这个浪费他时间的儿子更添怨怼。 “爸所有的钱,以后是你的。” ——他把部的钱拿去赌博潇洒和养别的儿子,果然是确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是爸的骄傲,爸一直觉得,你未来肯定是个有出息的……你是爸在头拼搏的理由。” ——许卉枫,以及许卉枫的这个种,算是彻底给养废。 “爸一把年纪,以后啊,还得靠你来接我的班。” ——还不如指望巩宜肚子里的那个。 尽管他内心腹诽不已,表面上,他扮演一个疼爱儿子的父亲,端得是苦口婆心、无可挑剔。 儿子像是终于有所软化似的,点点头。 那如同深渊一般的眼眸,泛着无机质的冰冷光泽。落在身上,像是蛇的尾鳞轻飘飘地扫过。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爸,先吃饭吧。” 少年平静道。 * 哗啦—— 卫生间里,感应式水龙头时断时续地出着水。 发白的掌心接住比雪还要更加冰冷的水流,少年面无表情地举起,然后,松开。 寒冬腊月,刺骨的水线兜头浇下,将他的黑发浸得湿透,又沿着下颌滴进衣领,把内衫浸冰凉的一块寒冰。 他重复数遍这个动作,然而,眼中跳动的火苗却是越烧越烈,丝毫没有被寒冷压下去的征兆。 恶心透顶。 这样虚与委蛇的一家人,等会儿居然还要坐在一起吃饭,上演一场人看来和和睦睦的晚间剧。 怎么天底下还有这么滑稽的一幕? 明明在他面前,是那般丑陋不堪的模样。 「你爸这个王八,他在头养女人,他从来对不起我们娘俩!」 「爸跟你才是一家,我俩姓贺,你妈那算么东西?」 「琪琪,琪琪你会站在妈妈这边的吧?」 「琪琪会帮着爸爸的吧?」 「我还不是为你?」 「不是为你?」 「为你!」 「你!」 砰——! 在镜子张皇的碎声中,血从他的背溢出,由蜘蛛网般的裂纹中心开始,一滴滴淌下来。 刺眼的鲜红。 他看到镜子中自己同样碎开的脸上,镶嵌着七歪八扭的眼睛。 每一只眼睛像是死物一样,冷冷地审视着少年压抑不住的怒意。 他松开,往后退一步。 死气沉沉的眼眸也随之摇晃一下,在碎纹中化为更多密密麻麻的眼睛。 不行,“她”也在这里。 他用所剩不多的理智忖度着。 必须要找个途径发泄掉心头那股过膨胀的戾气,否则,这层绷在他身上的这张人皮,迟早会被那些污浊的恶意撑得开肠破肚,直至无法保持住所谓的“常”为止。 当他面无表情地和自己对视时,镜子里,突然多来自另一个人的一双眼睛。 * 尖锐的刀刃抵在少年的后颈处,宿启鸣吊儿郎当道:“学神,好久不见……最近头又紧,这不就起你吗?怪我,好久没跟你联络感情。” 他压低声音,充满威胁之意:“出去聊聊吧?” 卫生间的灯光极其昏暗,那一刻,他确实看见:镜中的少年,突兀地露出笑容。 只是那点笑不沾一点灿烂的色彩,显得寒凉无比,宛如死神悄悄盘踞在耳后,一边无情地挥下镰刀,一边呢喃嘲笑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去哪里?” 少年的声音,冷静得不可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