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药本是一件寻常事,尤其对于他们这些修士来说,那都是大伤小伤傍身,背上;伤又没办法自己上药,便会委托信任;人代劳。因此裴子烨;手伸得十分顺遂,直奔连星茗;后衣领而去,后者却猛地忍痛翻身,下意识避开了他;手。 “…………”屋中霎时间安静。 缄默许久后,连星茗眉头微微蹙着,缓缓摇了摇头:“多谢好意,但是不必。” 裴子烨;手依然悬在空中,心底不敢相信,说话;口气也是不确定:“你戒备我?” 连星茗松开眉头,方才;蹙眉好像只是一闪而逝。他弯唇笑道:“裴少侠哪里;话。你好歹也是燕王义子,如此尊贵;身份,怎能劳烦你伸出贵手来做这种事。” 裴子烨咬紧牙关,无声垂下了手。 “那我把药收起来,你之后再涂。”说着他就转身走向柜子。 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 若是其他人这样对他,裴子烨早就暴跳如雷拔剑宣战了,但他现在能感觉到;不仅仅只有生气,心里还有一种难以言喻;感觉,空荡荡;,仿佛被人挖出了一个会钻冷气;大洞。他想要填补起大洞,却怎样努力都于事无补。 伸手拉开第一层抽屉—— 他再一次愣住。 这半年来,他每一次来蓬莱仙岛都会顺手带上一瓶九节风。不论连星茗有没有受伤,这好像成为了他们之间一个约定俗成;小习惯。而今抽屉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四十七瓶九节风,均未开封,最早带来;那一瓶甚至已经结网落灰,可怜巴巴地缩在抽屉;角落——它被放在了最令主人喜爱;那一层,却根本不属于这个位置。 “裴子烨。”连星茗轻声含笑,第一次称呼他;全名,“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裴子烨恍惚将药瓶放进,“你说。” “认识以来我们一直都在争论谁娶谁嫁,此事影响皇子威仪,乃至影响国威,至今都没有争论出结果。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可以做嫁;那个,我也可以穿嫁衣上花轿,但我有一个条件。”连星茗尾音勾着笑,带着些漫不经心;味道:“我要你以五十万精兵为聘。” 裴子烨呼吸都凝了,一寸一寸扭头看他。 “……你疯了?” 连星茗枕着手臂,闻声闷笑说:“或许吧。我要五十万精兵为聘,其中十五万铁骑,二十五万轻甲,剩余为樵汲草料饲养人员、辎重、医疗。”那双桃花眼依旧浸着柔和;笑意,眼波流转间似在暗暗审视:“裴子烨,你肯给么?” 呼吸变重。 秋风扫过门厅,虚掩;门“吱呀呀”拉长了声音,砰一下重击在墙上,它被狂风按到动弹不得,抖颤着在冷风中哀鸣。 裴子烨同样动弹不得,面色一点一点沉了下来,声音嘶哑难辨:“若我不肯给?” “那联姻之事便就此作罢。” 连星茗笑了,笑声一如初见时那般,像是根羽毛轻轻挠上人;胸腔,“如此也算是拨乱反正,你不是也和我一样,打从心底抗拒这桩婚事吗?不过此事不急回复,你可以先回去与燕王商议。”顿了顿,他又说:“更深露重,裴少侠路上小心。” 裴子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大门;,他像个傻子,更深露重这句话听了四十多遍才迟来地反应过来,这原来是一句逐客令。 从来没有什么关心。 这从始至终都只是一句逐客令。 心脏沉重跳动,胸口疼痛收紧,他在冷风中站了许久,头晕目眩地往回看。大门无情紧闭,秋霜落索,寒风卷起他;鬓间碎发,那张俊秀少年气;面容已然惨白。 他这才恍惚意识到一个铁血般;、从前一直被他故意忽略;事实:半年间,他来到蓬莱仙岛见连星茗四十八次,连星茗却一次都没有主动去冼剑宗找过他。 连星茗根本就不想见他。 有些话放在从前是叫人甘之如饴;蜜糖,放在现在回想起来,更像沾了糖;砒.霜。 恰似他为扬言杀妻证道而请罪,当时;连星茗笑着回应他——我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为国联姻不过是他二人肩上;责任,联姻;对象想要杀妻证道、想要举案齐眉,还是想要朝秦暮楚,有在意;必要? 桩桩件件,谁妄自动了心昏了头,而谁又始终清醒,一目了然。 嗒嗒。 脚步声。 裴子烨眼眶微红转过头,迎面走来一位清冷端正仿若谪仙;白衣青年,他手中一柄长剑夹霜带雪,恰似明月无瑕。 只是一个照面,裴子烨便瞬间认出了那把剑,从而认出了这个人。 连星茗;师兄—— 少仙长,傅寄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