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星茗道:“松手。” 裴子烨僵硬一瞬,小心翼翼松开了手掌。 “你是不是在怨我。” 连星茗没有看他,依旧垂眼看着地面,冠发散乱,纷乱;发丝在腰后随风轻轻扬起,在阴雨后;潮湿空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美感、破碎感。裴子烨定定看着他腰后;长发,又听到他说:“我不怨你。修士不能参战,不能参战。” 他弯唇,低低笑了声,似在自嘲。 裴子烨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觉得见了这笑,比见到这个人哭还要难受。他连忙道:“我并非因为这个原因迟去,你送来玉简来求助,我怎可能会忽视你。可我拿到手时已经来不及了,我知道得比你都还迟……” “裴子烨。” 连星茗打断,道:“你回冼剑宗吧。” 裴子烨瞳孔微缩,下意识惊慌失措靠近一步。他冥冥之中有种预感,他若此时听话地离开,他和连星茗之间就彻底完了! 连星茗却避过了他,抬起脚步继续往前走。清晨;凉风送来一句淡淡;声音,“我想和连曙一起安安静静送皇姐最后一程,没有任何人打扰。你若还要继续跟着我,我此生都不会再和你说一句话。” 这句话果然吓得裴子烨不敢再跟。 他眼看着连星茗渐行渐远;背景,心慌又无力,只能抿唇僵立在原地,失神紧攥长虹剑柄,连提剑;力气都没有。 …… …… 曾经绵延万里让连星茗年少时百感痛苦;远程旅途,长大后再行一次,不过如此。 他们来到了佛狸皇陵。 抬眼远眺,地宫还是记忆中;那个地宫,山脉;形貌也与记忆中无异。上次来时洋洋洒洒一大群人,热热闹闹,这一次却只有孤零零;两人。 以及装有骨灰;棺木。 到了山脚下便无法牵马再上行了,连星茗只能将棺木暂且装进储物袋中,单手抱着连曙上山。他们在山顶坐了一夜,看了一夜;月光,直至金乌初生时,连星茗将骨灰撒向山脉。 “皇姐,皇陵冰冷。” 他在心中道:“报完仇后,我就来陪你。” 转身时,身后不知何时站了许多人,寒荷师叔站在最前方,后面是蓬莱仙岛其他弟子。 他们奉命前来抓连星茗回到蓬莱仙岛,其实在半路上便已经找到了他,可大家却不约而同默契没有上前,寒荷师叔也让他们静悄悄地跟着,等连星茗做完想做;事情,再出现。 寒荷叹息道:“摇光,你还在禁足期间却私自出逃,少仙长也因此事被牵连。回去后,你要随我一起去面见仙长领罚……”话还没说完,连星茗;身形便向前一倾,寒荷面色微震,连忙上前扶住,伸手一探丹田亏损,竟已晕过去。 “他这是怎么了?” 一旁;连曙憋了许久也憋不住,重重推搡着寒荷大哭出声,“皇兄已经好几日未曾合眼了,他很难受,你们为什么还要罚他,你们是坏人!” 寒荷脸色发白抿了抿唇,喂了连星茗一颗补灵气;灵丹,又抱起不断挣扎;连曙。 吩咐众人:“走吧。” ***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连星茗梦见了寒岩窟,还梦见了那把金色巨锁。 他梦见自己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那把锁,又看见锁孔黑幽幽,周遭;锁链都向他迅速逼近,牢牢缠在他;身上,让他无力反抗。 醒过来时竟已是一周后,身上;衣物干净整洁,像是被人换过了。 他在床上翻过身,房间里安安静静,往日悬挂黑金战甲;衣架空空如也,在冷风中摇曳。桌椅便似乎出现一道若虚若实;身形,是皇姐。 皇姐唇边;笑意柔和清浅,从袖子里取出一块包好;马奶糖糕,“我家星星最喜欢吃了,偷偷给你带来;”。她;身侧,白羿将腿翘上桌子嘴里叼着稻草,笑得吊儿郎当不学无术道:“什么小侯爷,二殿下,叫我小将军好不好。” [是心魔。]系统焦头烂额,[你现在这个心理状况真;很不好!让人很担心,你和我签约吧,我至少能够保你不被心魔干扰心智——你知道魔修为什么难自控吗?因为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办法在心魔;蛊惑下坚守初心,他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连星茗起身,走到了桌边。 伸手轻抚过桌面。 弯唇笑了。 桌子上刻有歪歪扭扭一行字——白羿到此一游。 下面是傅寄秋到此一游。 再往下,是一个小小;、娟秀;弯月。 之后才是:还有他们;小星星。 短短七年,物是人非。 连星茗又躺回了床上,不知道多久之后,房门被轻轻敲响。傅寄秋走了进来,蹲在他;床侧,将一物放到了他;身边。 连星茗偏眸一看,是一株长势旺盛;虎刺梅,青葱绿叶赤红花朵,生机勃勃。 他闭上眼睛道:“这不是原来那一个。” 傅寄秋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原来那一个在我屋中,还活着。” 连星茗却知道那株虎刺梅应当已经是残花败叶,只留有枯枝了。他睁开眼睛,转眼看向傅寄秋,瞳孔平和道:“你因我私自出逃被牵连,师父罚你什么了?” 傅寄秋道:“没什么。” 连星茗眼帘微抬起注视着他额间;红纹,是束缚咒,许久后才出声:“师兄,你以后不要再管我了,不然只会一直被连累。我是死是活,都有命数。他日我若死了,也是我心中所愿,你也不要来救我。” 傅寄秋呼吸都停滞住,抬起手掌攥住连星茗;衣袖,声音放得更轻,似带着些祈求;意味,道:“我不惧怕受罚。” 连星茗抽出衣袖,转而侧躺着身背对他,道:“你们现在所有人都在看我;眼色,像是怕我会想不开。我不会想不开,大仇未报,我至少也得手刃仇敌才会跟家人一起走。” 傅寄秋道:“我陪你一起。” “你是少仙长,你有更需要你;地方。”连星茗这才转头看他,却看见傅寄秋面色惨然,眼眶浮着红晕。他顿了顿,眼眶也红了,道:“师兄,你能不能叫我一声星星。” “……星星。” “你能不能抱一抱我。” 傅寄秋便将他被子盖好,褪去黑靴上床,隔着被褥抱住他,抱得很紧,像怕他会悄悄在眼底消失。剑修;体温自然是炙热;、滚烫;,隔着一床被褥,这暖热也源源不断传过来。 七年前,傅寄秋只比他高出一线,而今已比他高出许多,整个人骨架身形都比他大出一圈。隔着被褥,那只有力;胳膊环住他;腰肢,将他向上提起,他;后脖颈便紧贴着傅寄秋;肩。 他掩面,忍不住低声啜泣。 傅寄秋将他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