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顶,仿佛依稀看见了无数次在噩梦里看见的青铜城门,士兵们在惨叫—— 在扭曲—— 黑金色的战甲在火光中融化,深深印在灵魂中的黑金国旗被赤红色的火光吞噬,国家的归属感被残忍地击碎、击垮。 他急喘一声,这里又不是连云城,他尚且能够保持理智,还未过分被影响心神。他是下意识地将右手覆盖在左掌之上,指尖刚要深深嵌入掌心当中,前方突然传来一道轻轻的声音。 “哥哥,我还是睡不着。” 连星茗回过神来,抬起眼睫脸色惨白。他将右手移开,轻轻拍了拍庆安肩头的被,声音听起来十分异,“那怎么办啊。” 庆安愣了一下,耳廓动了动。 疑惑转面“看”了连星茗几秒钟,空洞无神的眼睛里倒映着微弱烛光。 连星茗的声音在发抖:“我特别想出去,”但庆安的身体在融断,他根本不能移动庆安,晃一下小公可能都要散架,“我……我……”支支吾吾半晌,他现在全身的力气都在控制住自己不要转身往外跑。 别像其他人一,把庆安扔在这里。别像其他人一,把崇宁关在着火的地方。 “好暖啊。” 面前突然传来声音。 连星茗不受控制颤动的身体一顿,愣愣抬起眼睛注视着庆安。 “你说什么?” 庆安躺在被里道:“我说好暖啊,是不是太阳经完全出来了?” 连星茗:“……” 烛火的微光倒映在空洞的瞳孔当中,似是为这双眼睛点缀上了迟来的高光。又有星星光亮落在的眼睫上,随着眼睫一起颤动——噩梦中的滔天大火失色褪去,这颤动的眼睫覆盖上大火的森然印象,连星茗看见脸上的,急促的心跳声突然变缓了一些,不再坐立难安。 庆安看不见,因此他的焦虑并没有影响到庆安。他看得见,因此庆安的平静能够影响到他,让他也不由自跟着平静下来。 不可怕。 他暗暗鼓劲,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害怕。 庆安龄这么小,当初死在火海之中还不知道有多痛苦,有多恐惧。他如今既然在庆安的身边,便要做一个好榜,守护住庆安的美梦。 让能够没有痛苦的离世。 让的记忆最后,是美好的。 连星茗抬手拍的被角,努力控制声音维持平稳,深吸一口气道:“你刚才讲了一个故事给我听,我便也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听完后,你就乖乖地睡觉,好不好?” “好!” 庆安喜欢听睡前故事,也来没有人愿意跟讲过,兴高采烈道:“是关于什么的呀?” 连星茗听见熟悉的声音。 抬了下头,又脸色微白着底下,鼓足了全部的勇气才能够再一次开口提及。 “是关于我的弟弟……他叫做曙曙。” *** “走水了!走水了!”数名宫人惊慌失措大门边上跑过,他们看见了门槛边立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不过此况紧急,他们也来不及上前问许多,连滚带爬地仓皇冒着硝烟往外跑。 傅寄秋紧攥绛河,眉头紧锁看着殿方向,那儿房门紧闭,迟迟没有任何声音。 他控制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又止住身形,放松持着绛河的手掌,重新靠了回去。 心弦也微松。 连星茗先前送给他两封信件,看起来小琴修的心很不错,至少这人脸上肆意的容来看,近一个月都未心像现在这般好。 那便是他多虑了。 火势距离此处还远,一半会儿还烧不到殿。也许连星茗与小公聊得开心,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叫喊声,等他闻到了呛鼻的硝烟味,他应该会自己牵着小公走出来的。 傅寄秋再一次看向紧闭的门,指尖静悄悄探入怀中,用力攥住了那两封与药瓶放在一起的信。 应该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