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的人,陈令史这样急着去宴春楼,恐怕有失礼节。”顾怜垂下眼睛,缓缓说道。
此言一出,引得人群中发出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来。
陈金粟愣了一瞬,而后开怀大笑,笑声震耳欲聋。
顾怜淡漠看着他的动作,一动未动。
陈金粟将手中的令牌甩得更起劲儿,令牌下面的流苏在顾怜眼前上蹿下跳,几乎要飞到顾怜脸上去。
“顾侍郎,既然赌局已开,就要愿赌服输。方才已经说了,每个人要将自己所出价格写在令牌上才作数,价高者得。”陈金粟看了看顾怜空落落的双手,脸上笑容沉稳笃定,“顾侍郎现在再写,可不作数了。”
顾怜点点头,看起来十分认可陈金粟的话。
“嗯,愿赌服输。”
陈金粟脸上的笑容变得张狂,他看见顾怜逐渐低下头,已然是一副认输服软的模样。陈金粟用折扇拍了拍顾怜的肩膀,向他靠近一步。
“一两银子有一两银子的去处,”陈金粟说着向顾怜扬了扬下巴,随后又将手中令牌在顾怜面前晃了晃,“千两黄金有千两黄金的去处。”
陈金粟站直了身子,眼中带着狠戾笑意,慵懒道:“顾侍郎,请让路。”
顾怜像是没听到陈金粟的后半句话一样,仍旧站在那里。陈金粟拧不过,打算绕开他直奔宴春楼。
可是,他往左,顾怜便往左。他往右,顾怜也往右。
陈金粟看出来了,顾怜今日是铁了心要和自己做对。怒火刚要发作,便听到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
“啊!这是……顾侍郎的令牌!”
此言一出,人群重新躁动起来,他们争先恐后想要看一眼顾怜的出价。
陈金粟听到这话,眉毛一挑,他饶有兴致看着顾怜的眼睛。左手一伸,他的随从便从人群中将顾怜的令牌夺了过来,放在陈金粟手中。
陈金粟看着顾怜,眉毛逐渐向下落,他的眼睛像是狩猎的饿狼,正准备一口咬住猎物,不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
“让我看看,顾侍郎给了几个钱?”
陈金粟的手指在令牌边缘上摩挲,他心里已经打好了草稿,要如何羞辱顾怜。以高位者的姿态让下位者失去自尊,他太擅长了。
尽管他的官职不如顾怜,他也有这样的能耐。
陈金粟悠哉悠哉低下头去看,却在眼睛触及令牌的瞬间僵住。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脸上一会儿绿一会儿白。从放大的双眼到抽动的嘴角,无一不在透露着四个字——
不可置信。
他不敢相信,顾怜用工工整整苍劲有力的笔法,先他一步在令牌上写下的出价,竟比他的千两黄金多出一两银子。
只多一两。
顾怜抬起头,对着陈金粟目瞪口呆的脸欣赏了一会儿,随后他缓缓抬手收了剑,又从陈金粟手中接过自己的令牌。
陈金粟整个人像是被冻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他堪堪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空无一物。
“一两银子有一两银子的去处,千两黄金有千两黄金的去处。”顾怜理了理衣服,又拍拍陈金粟的胸膛,“愿赌服输啊,陈令史。”
说罢,顾怜转身便要向宴春楼走。
陈金粟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将他扣在原地。
“放你的屁,你定是偷偷看了我的令牌,如今只加一两银子来侮辱我!你说!你是怎么知道的!”陈金粟被气的气息不稳,连呼吸都带着怒意。
顾怜倒是心平气和,即便是被扣住双臂,也丝毫不慌:“陈令史倒是说说,我是如何窥探一二的?”
陈金粟哑口无言,写令牌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要出多少钱,写下千两黄金,也只是自己一时兴起。
难道这是巧合吗?
陈金粟断然是不信的。
他虽然不知道顾怜用了什么法子,但他对顾怜动了手脚这件事深信不疑。
“顾家,出得起这么多钱吗?”陈金粟冷笑一声,却没藏住桀骜冷笑下微不可查的颤抖。
顾怜没吭声,陈金粟心下稍安,他扣着顾怜的劲儿更大了些。
“我就知道!没钱来显什么眼?若是买不起就别来呈口舌之快,装什么大尾巴狼!”陈金粟像解气似的,对着顾怜狠狠骂了几句。
“谁说出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