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意见,讲起了自己遇到过的类似的事。 而明月霜微笑地看着这一切,很满意逐渐热烈起来的气氛。 见她不在意,众人的胆子就更大了。她们不光抱怨,也在思考,为什么会这样? 李阿妹的“身份”说,就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 这比明月霜原本预计的效果更好。 她正想着,等她们讨论完了,自己再做个总结就行,便听到李阿妹说,“那天之后,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事,想来想去,突然觉得,这世道就像是一座塔,咱们每个人都是一块砖头。下头的砖垫着上头的,可上头也还有上头,层层叠叠,把你固定在一处,那就是你的‘身份’!一块动弹不得的砖,哪有什么‘自愿’呢?” “啪啪啪——”明月霜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她以为李阿妹能够意识到压迫和剥削,就已经很难得了,再没想到,她竟然能将之形容得这么准确。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就学着明月霜的样子,也拍起手来。 “很好,很好。”明月霜连说了两个很好,“说得太好了!没错,这个世界是一座塔。” 明月霜转头,用炭笔在竖起来充当黑板的石板上,画了一座金字塔,一边画一边往里填充内容,“皇帝,权贵世家,豪族,小地主,普通百姓,奴隶——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塔,而这座塔的名字,我们叫它——制度。” “每个人都被固定在自己的‘身份’里,而这个身份,还将子子孙孙地传下去,这就是制度。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这也是制度。知道了什么是制度,才能更好地理解我们这堂课的主题。” 明月霜手指用力,一笔一划地写下一行字。 ——谁是我们的敌人。 她回过头,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台下的人,“你们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学生们茫然地对视着,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人小声说,“好像全都是我们的敌人?” 又有人说,“我觉得敌人就是制度本身。” 然后她们就忍不住想,会不会太多了? 这种举目皆敌的感觉,让她们情不自禁地惶恐起来。虽然在意识到“塔”的存在的时候,她们就知道,自己想要挣脱这一切很难,好像身上套着重重枷锁,令她们动弹不得。 可是让明月霜这么一说,她们才清晰明了地看见了,套在身上的枷锁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们生来就是底层的底层,身上天然压了一座大山,重得叫人喘不过气来,只是以前不懂,现在被明月霜点醒了。可是,醒了之后,感受到的却是比之前更加强烈而深重的绝望。 敌人无处不在,而她们的力量是这样的弱小,不值一提。 不管是要颠覆皇权、反抗权贵豪绅,还是要推倒制度本身,似乎都只是妄想。 “你们说的都是对的。”明月霜先给与的肯定,却让她们更加绝望,甚至有人已经红了眼眶。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但明月霜浑然未觉,脸上依旧带着明朗的笑意,“不过,大家也不要觉得敌人如此强大,我们就毫无希望。” 这话说得所有人都一愣。 明月霜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方形木条,动作麻利地搭起了一座长得很不方正的塔,然后看向众人,“谁愿意上来配合我一下?” 第一个站起来的竟然是上官婉儿,其他人见状,便又都坐下了。 明月霜笑了起来,“怎么,难道婉儿来了,你们就不能跟她争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本能地觉得应该让上官婉儿上去,可是,此刻她们都是最敏感的时候,很快就意识到——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愿”? 于是,有几个人迟疑着站了起来。 明月霜笑着道,“好,你们一起过来。” 她先自己试着抽走一根积木而不让塔倒掉,然后让她们排着队,每个人从塔上抽走一根积木。 这种游戏方式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们屏息凝神,紧张地看着每一个人抽取积木。当最后一根积木被抽走,塔应声而倒时,还忍不住发出了遗憾的叹息。 “怎么了,我们的目的不是要推倒塔吗,你们为什么还会遗憾?”明月霜问。 众人一愣,才想起来之前的主题。 再看那倒在桌上的“塔”,眼神就不一样了。 明月霜继续道,“这座塔看似稳固,但它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无数的积木搭建而成的,当一根根积木被抽走,它自然就会倒塌了——所以说,这个‘敌人’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强大。” “可是,我们要怎么抽走积木?”有人问。 明月霜笑得更厉害了,她望着她们,眼神意味深长,“你们不就是一块块从制度之中脱离出来的积木吗?” 所有人的心都因为这句话而震动。 是啊,她们原本也是构建这座塔的一部分,但现在,她们已经挣脱出来了,自由了,不再被套在原本的身份与枷锁里了。这样想着,她们看向明月霜的眼神更加热烈。 被那么多人注视着,明月霜只觉得压力山大,她连忙道,“我很想说这是我的功劳,但很遗憾,并不是。虽然我的确做了一点小事,不过,你们能挣脱出来,是因为这座塔本身就出了问题。” 即使没有人去做什么,这座塔本身也会在时间的长河之中逐渐腐朽,最终垮塌。 事实上,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