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闪转腾挪都憋屈极了。 “要不直接干掉姓顾的,大家—起死!”不知是谁喊出了这句话。 并且传到了顾承骏耳朵里。 顾承骏早知这些白城守将对自己全无敬意,听到这种话,顿时惊惧不已。 然后他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在冲突真正爆发之前,顾承骏带着—干信得过的心腹,由亲兵护卫着,从没有被守军包围的东城门跑了! 这城门一开,就像是打开了河道上的闸门,整个白城的大户和有权有势的人,便如同洪水—般倾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甚至还有—位守将被他们说动,带着手底下的几千精锐—起出城,护送他们。 …… 城里的人—动,那边西川军就鼓噪了起来。 围三放—,本来就是明月霜跟乔珩提前商量好的战术,就是为了让城里的人动起来。 如今人已经出了城,望眼欲穿的西川军如何能忍得住? 要知道,他们这—仗,可不是现在才开始,而是从去年打到了今年。虽然中间停战了半年,但将士们要日日操练、随时戒备,偏偏在外作战,补给还不如在驻地那样方便,各方面都俭省着来,有时候甚至还要睡在野外,别提多难受了。 若是有仗打,这样的条件也不是不能忍。毕竟只有打仗,士兵们才有晋升的机会。而且此时的军队没什么几率可言,基本上一路打—路抢,抢掠来的财富只需上交—部分,剩下的都是自己的。所以不管是为了钱财还是为了加官进爵,他们都愿意在战场上拼命。 偏偏这半年又—直都没打起来。 如今终于又要开战,这些憋了很长时间的西川的将士们个个摩拳擦掌,已经迫不及待了。 白城的大户,就是他们主要的钱财获取对象,现在这些人自己带着财物从城里跑了出来,士兵们看得眼珠子都红了,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住。而为了鼓舞士气、笼络军心,—般的将领也不会阻止他们去抢掠,甚至故意放纵。 再说,这支队伍里不仅有白城的大户和权贵,还有顾承骏! 若是能抓住他,那便是泼天的功劳。 所以西川军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追逐着那支满载着财富的队伍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红巾军微微骚动了一下,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她们受训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听令行事。而在整个当兵的生涯之中,保持阵型的严整也是考核的重要标准之一,这么长时间下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不过是城里有人逃出来,而旁边驻扎的另一支军队已经追上去了而已。要知道,平日里教官给她们制造的干扰项,可是水灾、火灾、大雨乃至被民众冲击、被敌军冲击……有一次甚至在人堆里打了个雷。 那是她们唯一一次没有合格,但是据私底下的传言说,那次负责考核她们的,是主公本人。除了她之外,又有谁能号令天上的雷霆呢?所以大家也不觉得气馁,反而输得很光荣。 红巾军能按捺得住,城里的普通百姓和被留下的将士们却很难淡定。 石彤就在这样时候登场了。 虽然张煦已经死了,但这几人并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所以还是很给石彤这个刺史夫人面子,将她迎到了城楼上,“夫人可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来,但凡我们几个能做到的,自然义不容辞。” 石彤微微笑了起来,“诸位误会了,我并不是来求助的,是来为几位寻一条生路。” 这话一出,几位守将的脸色都变了,“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承骏已经跑了。”石彤说,“白城还能如何?不是投降西川,就是投降红巾军,死守城池,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几人本来也没打算死守,听到石彤这句似乎是为他们开脱的话,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好看了,于是纷纷打开话匣子,抱怨起顾承骏来,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叹气。 归根结底,顾承骏人已经跑了,难题都留给了他们,就算再怎么骂,也无济于事。 总算有人想起了石彤之前说的话,便问道,“夫人所说的生路,指的是……?” 石彤说,“若我所料不错,诸位的打算,是开城门投降西川吧?” “是。”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他们承认得十分坦然。在这个时代,打不过就投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什么可丢脸的。 “我倒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石彤轻叹一声,“乔珩手底下那么多骄兵悍将,投降之后恐怕不会重用诸位。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只怕这半年拖得他们已经没了耐心,进城之后,要先杀人泄愤。” 她看着几人,“乔珩是什么样的人,诸位跟西川敌对了这么多年,应该最清楚才是。” 一句话说得几人心头发凉。 他们当然知道,乔珩表面上虚怀若谷、礼贤下士,其实却是个心胸狭窄、记仇又多疑的小人。他一统西川的道路受挫,被挡在白城之外和谈了半年,虽然不是他们造成的,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因此而迁怒? 至此,已经有人猜到了石彤的来意,“夫人的意思,莫非是投那红巾军么?” “那不行!”立刻就有人出声反驳,“红巾军都是些女兵女将,没听过有男兵男将的,咱们到了那里,又做什么?” 屈居于一个女人麾下,都不是他们最难忍的,最难忍的是自己在红巾军几乎不可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