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的路线,事已至此,只有拼了命跑了。
“姐!怎么办!”滕钰尖叫,来人越来越多,和身后的禁军刺做一团!
血肉横飞!
“跑!”孟葵从尸体手中夺过刀刃,奋力挥砍,“出宫!”
她撕烂长裙,左右躲闪,跌跌撞撞奔去,脑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
乐翊呢?
他人呢?
他怎么还能不来?
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盖世英雄从天而降吗?不应该抱住她然后带他脱离险境吗?
他去哪里了?
孟葵控制着红玉,因为太过用力皮肤下毛细血管破裂,如同一朵朵荡漾在水下的红莲。
“乐翊!!!”孟葵大喊。
乐翊和花已向穿过层层人群,身形极快,飞奔向在两支队伍正中间的孟葵和滕钰。
谁也没想到孟葵和滕钰竟然被夹在了两军之中。
滕钰回身大喊:“姐,前面没有路了!”
两人之间还到这横七竖八的尸体。
孟雅也看出事情的紧急:“别管我了,我就是一个死人,带着葵儿先走。”
滕钰死抓着不放。
她呼喊着姐姐的名字,又叫嚷着花已向。
他应该出现,他从来不晚到的!每一次他总会在拐角处等着自己!
今晚他在哪里?
滕钰不明白为什么满脑子都是花已向花已向花已向,她心里紧张得无法呼吸。
乱箭纷飞,火光穿梭在混乱的黑夜,滚滚热流烘着躁动不安的腥气,耳边所有声响乱成一片。
孟葵控制着尸体挤开一条艰难的道路往前走,叮叮当当的箭矢落在她身后,而后是更加密集的刀光剑影!
孟葵冷汗涔涔,头发贴在额头上,左右回看,这五十米的路如同要走上一辈子,她不会真的要淹没在乱军之中了吧!
倏然。
一支乱箭冲破人群向滕钰的脖颈射来,孟葵往前一铺,眼前白光乍现,大脑眩晕,她用肺腑之力大吼:“趴下!”
“——啊啊!”滕钰惊声尖叫!
心慌、恐惧、担忧、害怕登时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声惊叫过后涌上孟葵的心头,她脑中如同被火药轰鸣,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有一片又一片的鲜红色。
中箭了?
这场战斗究竟在做什么啊!
她胸口猛烈的抽疼,如同一根烧红的铁锥狠狠扎入胸口。喉咙和口腔内都充斥着浓郁的甜腥味!
她感觉背后凉凉的,似乎自己也中箭了。
“——姐姐!走啊!”
豁然见,孟葵再次睁开双眼,忽然看到一个男人挡在了滕钰背后,手握长剑,黑发凌乱。
她定定的看着,身体无法抑制的小幅抖动,身后的尸体不受控制,耳边响起乐翊低沉的声音:“没事了,带你离开。”
这才发现,乐翊搂着正在跌倒的她。
“你来晚了。”孟葵说。
第二句:“抱着我娘,在滕钰身边。”
“宫一刀!”乐翊不明所以,但不做细问喝道。
几乎在同一时间,花已向将滕钰扛在肩膀,乐翊抱起孟葵,宫一刀将身体僵硬的孟雅扛起。
清脆的口哨声如同破云竹子般清凉,只见三匹枣红色高头大马踏血雾而来。
六人翻身上马,干脆利落劈开一条血路穿过人群!
但两军冲突并没有因为少了六个人而结束,愈演愈烈,他们都以为彼此才是敌人,尸体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熟悉的胸膛,沉稳的气息让孟葵狂跳不止的心脏并没有缓解,她坐在乐翊的怀里,似乎大脑还在思考为什么他在此处。
他和她面对面的坐在马上,他的头发摩挲着他的下巴,她身上混着汗水、眼泪和鲜血的味道让他情不自禁又掐紧了她的腰肢:“我来了,我来了,别害怕。”
“真晚……太晚了……”
孟葵第一次觉得,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久,明明只是一个晚上发生的事。
滕钰靠在花已向怀中,如同一只受惊的猫咪,她回看火焰中砍杀的禁军,蝴蝶翅膀般长长的睫毛颤着两滴泪花。
她在小声的啜泣,她被吓哭了,这辈子从来没有距离死亡如此的接近!
那些守卫被戳穿,身体被砍断,在自己面前变成残缺的肉球,她遇见了此生最血腥、最残忍的画面。
滕钰咬牙,攥紧花已向的衣服,泪水夺眶而出。
“他们要杀了我和姐姐……”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花已向垂眸,单手揽着缰绳,另一只手抚摸过滕钰冰凉苍白的脸颊,喉咙哽咽:“是我来晚了,我不该自负的以为自己能解决好这一切,让你陷入危险之中,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眼中是失而复得、虚惊一场的喜悦。
幸好滕钰无事。
幸好他们只分别了几个时辰。
滕钰没说话,依旧侧头凝视着他漆黑的眼眸。
两人对视,忽然,花已向俯身,亲吻住滕钰的嘴唇。她仓皇地睁大眼睛,但花已向显得却颇为急躁,他期许紊乱地敲开唇齿,濡湿的唇舌交叠在一起。亲吻如同春日盛开的迎春花,密密匝匝的盛开在柔润的嘴唇上。
在凌乱的呼吸声中,滕钰勉强保持着平稳。
马蹄穿过熙攘的人群,踏破黑暗的城楼,隐于想让城外的山林之间。
“别亲啦!要撞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