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四月暖和。
连二光终于回来了。
他连续在外跑了小一个月,终于理清了残部和兵马,等待乐翊进一步规划。曾经的五万大军被打得只剩下三万余人,这些人还七零八落的分散在各个地方,等待统一号令。
这些人马奇袭南乌都城香穰绰绰有余,但想要彻底结束南乌和大周的纷争,远远不够。
更何况,乐翊知道自己不光光是南乌正面迎敌,其背后的大周也有很多人不愿意让他回到故土。
从长计议,时间不够。
眼下派兵布阵,又太过冒进。
乐翊在侧院苦思冥想,从各地而来的旧部书信纷至沓来。
他没有轻举妄动还有一个原因,原本征伐的配备是他为主将,副将白行止、副将章尉勇,但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身边的连二光和宫一刀现在都不是将才。
冲锋陷阵之事,贸然突进只会丧失最后的机会。
但是,自从南乌之战他被俘之后,就再也没听见两位副将的消息。
生死不明。
乐翊问:“连二光,你打探到白将军的下落了吗?”
连二光像个闷葫芦,犹豫了很久说道:“打听到了一些,在溢水之战时,白将军中途遭遇埋伏,五千人只剩下了四百人,白将军最后出现的地点在溢水之东。根据活下来的士兵讲,当时白将军为他们引开了追兵,所以两队人马方向不同。”
乐翊没说话,好似猜到了事情的发展。
连耳光又说:“后来也有人去找过白将军,但……那片地形险峻,再往后是羌家的地盘,若是有人想进,需要先行斗蛊。比武还行,但蛊虫他们真的不会啊,所以折了不少咱们的兄弟就无人敢去了。眼下也不知白将军被乱军抓了,还是……”
乐翊肯定叛军没有抓住白行止,否则他现在的处境应该和自己一样。
“章尉勇呢?”乐翊问。
连二光摇头。
溢水之战中,章尉勇身受重伤,跌落马下,那样的伤势很有可能是活不下来的,但章尉勇南征北战那么多年,乐翊希望又奇迹发生。
在最初战事的计划中,乐翊、章尉勇、白行止成犄角之势发起攻击,缺了两角,这自然打得落花流水。
章尉勇算是大周的老将,自己平生第一场战就是和章尉勇并肩而战,两人亦师亦友,莫逆之交。
连二光欲言又止。
“你说。”乐翊沉声。
“殿下,我们都知道一箭穿心,是活不了的。”连二光苦恼。
宫一刀使了个眼色,蹬了蹬连二光,赶尽找补:“但俗话也说,既然自有天相啊!”
“这我知道。”乐翊声音微哑,他站起身,双手背后看向远处的黑暗,“腾卓近日在招兵买马,恐有动向,你们再去联络。”
“是。”
连二光和宫一刀消失在屋檐上。
乐翊推开侧门,穿过与内院相隔的小花园,见孟葵坐在院落中逗弄着蓝兔兔。
四月中旬夜晚的风已经不算凉,悠悠吹拂着她翩跹飘荡的裙摆。
“这么晚了还没睡?”乐翊问。
孟葵托着腮帮子,愁眉苦脸的看着乐翊:“睡不着啊。”
“还在为明天的进宫烦恼?”乐翊拉开椅子,坐在孟葵身旁。
孟葵点点头。
虽然她并不胆小,但总是害怕腾卓发现自己并非原主的端倪,而这内心深处的恐惧还要转变成原主对于腾卓的骄纵,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跟何况,自己身重蛊毒与腾卓脱不了关系,万一被暗害了呢?
“你这么聪明,能不能猜到他宣我进宫做什么?”孟葵问。
乐翊其实听到了风声,却一直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近日来他分析了南乌的权力分割和局势,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不假。
孟葵见乐翊嘴唇动了动,有没说话,猜到他有事情隐瞒自己,于是逼问道:“咱俩现在被生死蛊绑在了一起,你要是想要借刀杀人,大可不必,我死你死,我活你活!”
乐翊失笑道:“我怎么会利用你呢?”
孟葵记仇:“你利用得好得很啊!到底是什么事,我好有个准备。”
乐翊笑着说:“算大事儿也不算大事,我听闻花小将军求娶你。”
此话一出,孟葵惊讶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她像是被冻住了一般,瞳孔微缩,眉头越皱越深,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你骗鬼呢?我和花已向认识吗,他就要娶我,他看上我深恶麽了、倾国倾城、闭月羞花?”
乐翊笑出声:“不知。”
孟葵更惊讶了:“你是一点都不着急啊!我要是嫁过去了,那你算什么,见不得光的外室?你俩打一架算了,谁打赢了我就反谁牌子!”
“别闹。”乐翊皱眉,“事情远没有到这一步,你拒绝就好。”
孟葵疑惑:“我说拒绝就拒绝?我知道腾卓宠我,但既然宠我,不至于连我的意见都不问吧,他一看就是一门心思要拉拢花家!”
“你拒绝就好,毛躁什么?你也猜到了,他是要拉拢花家。”乐翊分析说。
孟葵眯起眼睛:“若是成了呢,那你还会不会大周了?腾卓现在可是在收编啊!肯定日后委以重任,比如杀入京城!我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怎么你不担心?”
乐翊慵懒的靠在摇椅上,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放心吧,这件事情肯定不成,你怎么觉得花已向会看上你呢?”
孟葵:……
“他看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