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姑姑也不说他是小财迷,只是道:“一定会的。” 卫寂这才开开心心继续吃饺子。 入夜后,按照以往的规矩宫中开始放花,全城的百姓都出来凑热闹,长街红灯如织,人潮涌动。 卫寂并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在郡王府的庭院一样能看到。 烟火灿烂,炸开那一瞬如点点繁星,将墨色的苍穹映成白昼。 烟火还未放完,卫寂便独自一人回了房间。 从箱笼拿出姜檐的小像皮影,卫寂坐在床头牵着那三根线兀自玩着。 去年除夕夜,姜檐从宫中骑马到京外的庄子看他,不知今夜还来不来。 应该不会了,毕竟他现在搬到了郡王府,这里人多嘴杂万一被人瞧见怎么办? 卫寂玩了一会儿皮影,然后翻出剪刀跟红纸,在灯下剪囍字,旁边漆面长盒中已经放了厚厚一叠剪纸。 不多时,卫寂便剪好两张,他捋平整之后放进盒中。 窗外的烟火声渐小,不知什么时候竟停了下来,卫寂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放下剪刀准备歇一会儿。 最近这两天他一直在调色,既费神又费眼,始终没调出他满意的。 卫寂算了算自己的小金库,旁人送来的礼不好拿出来卖,宫中赏下的更是不能。 好不容易存了一些,现下没有剩多少了,卫寂叹了一口气。 这时房门被人敲了几下,三长两短,是姜檐教给他的暗号。 卫寂猛地抬头,眸底的疲倦瞬间散去,他穿上鞋去给姜檐开门。 房门一开,姜檐立刻钻进来,顺手关上房门。 他身上裹挟着外面的寒意,面皮被冻得发白,还故意用脸去蹭卫寂的。 姜檐只蹭了一下,见卫寂被冰得缩脖子,他的眼睛掠过一抹笑。 卫寂并没有因为他的捉弄生气,反而很是担心,“屋里生着火炉,殿下过来烤烤。” 姜檐摇了摇头,“不了,我来看你一眼就走,宫里正在做驱傩,赶在它做完之前我得回去。” 看着他鬓间的露水,卫寂微微一怔,不知他行程竟这样赶。 姜檐问,“最近好不好?” 卫寂‘嗯’了一声,“臣一切安好。” 姜檐这下放心了,“你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 卫寂眼睫动了一下,嗫嚅道:“喝一口热茶暖一暖身子罢。” 姜檐并未拒绝,“好。” 卫寂赶忙去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姜檐低头喝了一口,用力地皱了一下眉。 卫寂忙问,“怎么了?” 姜檐没有说话,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捧起卫寂的脸亲了过来。 他用舌尖撬开卫寂柔软的唇,探进去吮了吮,贴着卫寂的额心,含糊地说,“你明知我不能喝热茶,你还拿水烫我的舌头。” 这话不像是在指责,更像是与卫寂撒娇。 姜檐有条猫舌头,吃不得也喝不得太烫的东西。 卫寂站在原地,呆呆地向他道歉。 姜檐的脸是冰的,鼻尖也是冰的,唯有那条舌头是热的。 卫寂面上有了热意,但还是抬起手捂住姜檐的脸,想让他暖和一些。 看着仰面望向自己的卫寂,姜檐心口一片火热,在卫寂唇瓣重重亲了一下,然后依依不舍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眸色含雾地说,“我真的该走了。” 卫寂是有些不舍的,可不好留他,只能道:“路上小心。” 姜檐埋在卫寂颈窝吸了一口,“不许你出来送我,好好休息,不要守夜。” 卫寂:“好。” 姜檐克制着自己对卫寂的眷恋,转身大步离开了。 - 好不容易过完这个年,卫寂的日子回归平静。 前后花了一个多月,他终于调出了十漾湖锦的颜色,让书肆的人交给买主。 对方很满意,痛快地给了余下的银子,卫寂将银票小心地放进钱匣。 颜料的生意还是没多大起色,零零碎碎只卖出去三盒,不过卫寂已经很满意了。 后来又人找他调制颜料,卫寂算了算出嫁的日子婉拒了对方。 冬去春来,离卫寂与姜檐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再等金福瑞来时,卫寂将自己攒的银子与囍字一并交给了他。 - 太子成婚是一国大事,为此大赦天下。 成婚当日,姜檐先去皇上跟皇后那儿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然后便带着十八彩缎围成的八抬大轿,率四十礼官、八十銮仪卫,以及上百名护军去郡王府迎人。 在成婚的前一日,公主为卫寂准备的妆奁便从郡王府送至东宫。 卫寂是男子,自然不可能凤冠霞帔,内里穿的是红娟杉,外面是广袖喜服,上面纹饰着龙凤呈祥的图样。 他颈间戴着天官锁,腰带系着如意佩、纹云香包,以及子孙袋。 子孙袋里面装着花生、枣、桂圆、百合,寓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外面锣鼓声鸣,炮竹震天。 卫寂叩别长亲之后,便在姜檐亲姑母长公主的牵引下,走出了正堂。 大庸成婚有长辈送新人上花轿的习俗,按理说该由卫老太太送卫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