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划过一道惊雷,贺云铮猛得一顿!
是……他昏了头,清明前陪郡主出行,托人给瑛瑛递口信,说第二天再出府去看她。
可他也没料到自己回来就病倒了,没能知会一声,任凭过去了这么些天,竟叫瑛瑛担心地来寻他!
其实原本外人想进府寻亲,只要同府中各处有熟识的人,说两句话进也能进。
又非特殊时刻,主子们通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管得了那么多人呢?
偏偏瑛瑛运气不好,她唯一认得的便是当时收贺云铮进府的管事陆通。
见陆通不算容易,瑛瑛忙活很久才攒了点银钱,托人递给他说明来意。
她其实没报太大希望,只想着,如果兄长在府里真出什么事儿了,也盼陆通能看在她递了银子的份上,对兄长手下留情。
因为她能力实在有限,砸进去的琐碎银钱,也像砸进海里的碎石子儿,果不其然,银钱送进去两天没见消息。
可直到今日上午,陆通突然派人来告知,同意带她进王府。
她喜出望外,忙不迭回去收拾,带了一篮子零食点心,还有她给兄长缝好的新衣裳兴冲冲进了府。
不料进去后,她一路胆小甚微跟着领路的,没见着贺云铮,却被带到马厩,瞧见几个神色不善的男子……
雷声震响,盖过了少女的尖叫声。
贺云铮脚步还有些绵软虚浮,冲出屋后,不是没想先去找刘管事知会求救,可其他下人却告诉他刘管事正在曦照阁陪郡主下棋,抽不得空出来听他禀报。
郡主……提起这个称谓,贺云铮的心脏宛如被一把攥起、刁钻却悉心地拿捏住,让他战栗惊恐,也让他难以忘怀曾被那只柔软细腻的手照拂。
不管他此刻的脑子还转不转得动,他都觉得不该、不配找郡主吐露这件事,甚至央求她的帮助。
“快点啊你,再磨蹭也不怕你妹妹真出事儿!”
贺云铮额角的青筋猛然凸起,被最可怕的可能刺激到,一抽一抽地宛如撕拽。
过了几个眨眼,他终于像下定什么决心,咬紧牙转身冲出院子,冲进瓢泼般的雨幕里。
赶到的时候,瑛瑛就缩在屋子的墙角。
平日里见了虫子都会害怕的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衣服大部分还完好,可细心看去,袖口已经被扯得有些变形,襟口也比平常略微松垮些。
可哪怕哭得声嘶力竭,她的声音也传不到外头。
不会有人来救她了……她要被这些混账侮辱了……!
但没想到,就在那些恶人即将伸手再碰到她的一瞬间,她盼了许久的兄长终于出现了。
贺云铮目眦欲裂地掰开陈四的肩膀,平日再克制、再扮作沉稳,见到此情此景也难以按捺,怒吼着一拳冲他砸过去:
“别碰瑛瑛!”
陈四应声被一拳头挥飞,瑛瑛眸光亮起,喜极而泣:“阿兄!”
贺云铮顾不上奋力一拳后,自己半边身子也几乎麻木。
他喘着粗气撑到瑛瑛身旁,将小姑娘拦到身后,再像头被激怒的狼似的,凶神恶煞扭头看剩下的几个人。
然而他们没扑过来,而是古怪地看向在地上怎么挣扎都爬不起来的陈四。
甚至对方不知被贺云铮打到了哪儿,竟好似伤得极重,一口一口地呕出血,染红了周身遍地。
他很快就挣扎不动,渐渐蜷缩扭曲在地上,只时不时还抽搐几下,喉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溺水般的叫喊。
屋子里十分昏暗,只有时不时在外头亮起的惨败电光,分外渗人!
最终,陈四不甘地躺在了地上,目光还直勾勾地瞪向难以置信的贺云铮。
屋子里的其他人终于明白过来,惊惧万分地看向贺云铮——
“杀人了!杀人了!!!”
贺云铮刚要扶起瑛瑛,脑袋里轰隆隆巨震。
可那一瞬间,他最在意的不是瑛瑛的痛哭,不是眼前这人究竟该不该死,自己究竟有没有杀人的本事,而是……
郡主要知道了,这次她会怎样处置自己?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病了许久,刚刚有所好转的王妃赵琦猛被药呛住,咳得肺都快出来了。
她好不容易顺了气,抬头难以置信地问丫鬟:“谁杀人了?在王府?死的何人?”
丫鬟边擦拭滴下来的药汁边劝慰:“您千万冷静些,莫要再伤了自己的身子!”
劝完,迟疑半晌才将事情原委告诉王妃,还得时刻警惕王妃神色,生怕她再被气出个好歹。
果不其然,听闻又是那边闯的祸,而且死的马奴陈四状况极其骇人,若叫有心人看去保不准要编排王府,赵琦面色逐渐铁青,张着嘴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稳住情绪。
她狠拍桌案,怒不可遏:“岂有此理!”
好你个洛嘉,我放任你与马奴厮混,秽乱王府已是破格,你竟然还如此骄纵下人,让他胆敢在王府里这么残酷害人?
王爷最烦的就是家宅不宁,洛嘉倒好,趁着王爷出征在外,把所有能做不能做的都做尽了!
丫鬟眼见王妃越发动怒,劝又劝不住,心里急得不行。
幸好侧妃匆忙赶到,丫鬟立刻就请人进来,对方瞧见王妃捂着心口气喘吁吁,立刻红了眼:
“王妃……”
赵琦恹恹看了眼温连琴,不想听她再说些漂亮却没用的劝慰。
可还没开口,温连琴捧着她的手,径直跪下:
“是妾有负您的期盼,您将外院庶务交到妾手中,还没到一月就出了此事,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