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 廊上传来绿萝的应答。 随着珠帘轻微一响,绿萝打帘进来。 适才还站在李檀身畔的十九迅速藏身回到梁上,利落得如同从未出现过。 春风叩在长窗,黄昏前金红的光从明纸间落进来,将李檀的寝殿照得通明透亮。 浴房内的热水很快备好。 李檀倚在桶壁上,纤长的羽睫垂落。 乌眸微阖着,感受着温热的浴水拂过下颌,带来淡淡的桃花香气。 幼体弱,年幼的时候总一群宫娥嬷嬷们片刻不离地守着,怕突然发病,怕因此逝去。 至于等长大后,反倒不那么喜欢被宫人们簇拥着的感觉。 因而在寝殿中的时候,李檀总喜欢将侍女们都遣到槅扇外守着。 好给己留有片刻的安宁。 今日里也并不例外。 但与往日不同的,如今的浴房外多了一人。 从影卫司里带回来的十九。 他坐在窗楣上,把玩着手里那柄玄铁匕首,将悬在匕首上的两枚金石小坠把玩的清脆作响。 似百聊赖,也似在证明他站得很远,没有偷看李檀。 稍顷,许聊的缘故。 他主动找李檀搭话:“公主喜欢桃花吗?” 李檀照实答道:“不上喜欢。” 但也不上讨厌。 十九哦了声,继续把玩他的匕首:“臣很喜欢。不过不拿来沐浴,而裹面煎来吃。” 李檀微怔。 下意识地睁开眼来,低头看了看浮在浴水上的桃花瓣。 李檀苍的双颊霎时红透。 抬手抱住己赤露在水面外的双肩:“十九!” 的话里带着恼意,连带着心跳声都因情绪变化而迅速急促起来。 好在十九出言解释:“臣可没有偷看。许公主用的桃花瓣太多,臣在风口上都能闻见。” 李檀的心跳这才缓缓平复下来。 伸手轻摁着心口,语声很低地问:“有这般浓吗?” 屏风外传来少年藏笑的语声:“也就比那些长在树上的浓一点点。臣闻见,一定因为臣没用午膳的缘故。” 他就这样将两件原本毫系的事连到一处,还笑着问:“公主介意臣去小厨房里找点吃的吗?” 李檀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轻轻应了声。 屏风外少年把玩匕首的珰珰声立即消失。 应匕首的主人离开,趁着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到小厨房里找吃的去了。 华光殿内重新归于寂静。 清浅的桃花香气里,李檀又一次想起的小七。 那黑间的狸奴。 它想要吃鱼的时候,就跑到的跟前来。 千方百计地撒娇。 又喵喵叫着示好,又把它最柔软的肚皮给摸。 等骗到吃的后,它又跑得比谁都快。 一刻都不停留。 李檀抿唇笑了笑,轻轻垂落眼帘,重新开始洗沐。 洗沐得极为细致。 从身到发,再到露在浴水外的颈与面庞。 直至将身上的每一缕药味都洗净,方起身更衣,唤了绿萝进来。 绿萝将扶到临窗的镜台后坐落,拿干净的布巾给绞着新沐好的长发,满怀期许地着:“奴婢听,小王爷离京的这段时日里,又从间招到位不世出的神医。如今正带着,没日没夜地往玥京城里赶。可真菩萨保佑,遇到这样的好事——这回公主的身子,一定转好的。” 李檀羽睫微垂,轻声道:“我知道。这件事,阿兕日前便给我来过信。” 阿兕便绿萝口中的小王爷,同母的弟弟李羿。 如今还未元服,正不知道高地阔的年纪。 从母妃病逝后,他便成日里往京城外跑,嚷嚷着非要找到个绝世神医来治好。 李檀很感念他的这份心意。 但对神医的事,却并没有抱什么希望。 毕竟已病了十五年,数的御医神医都来看过。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都没能治好。 李檀这般想着,徐徐抬起眼来,看向面前的铜镜。 沐浴后的素着一张脸,半湿的乌发多数被拢在绿萝手中,间或几缕散在颊畔,衬得的脸净瓷似地,像冬日里遗留在梅枝上的雪。 安静地看着,在绿萝满希冀的语声里打开一盒胭脂,让不属于的海棠红短暂地停留在面上。 一炷香的时辰过去。 李檀垂落在腰后的长发不再滴水。 绿萝也重新退到殿外,轻手轻脚地替掩好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