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萧厌神色冷凝。
憎郡王说道:“我知道我被父皇厌憎,又得了这么个遭人讥讽的封号,可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帮你。”
“如今人人皆知我是因为揭穿皇后和铖王丑事被父皇迁怒,知道我未曾帮着皇家遮掩私丑,至少在百姓和朝臣眼里,我跟父皇并不是站在一起的,你贸然揭穿往事,未必能让父皇如何,可如若由我开口呢?”
萧厌神色微动,可转瞬沉暗:“你可知道,我想要捅出的是什么事情?”
“不知道,可无非就是父皇和陆家勾结,在夺权之时做出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憎郡王平静:“萧督主既然笃定能以此动摇父皇皇位,逼他灭陆家满门甚至以身谢罪,那想来十分棘手,一旦我开口揭穿之后父皇必不会容我。”
萧厌:“那你还要帮我?”
“我帮的是我自己。”
憎郡王面露苦涩,对着萧厌时倒没有遮掩心思,他只是抬头看着他说道:
“我如今已遭圣心厌弃,一个憎字就断了我所有将来,父皇对我更有斩杀之心,就算我安分守己恐怕早晚也会身死。”
“之前我跟老四争权时曾经打压过其他皇子亲王,也曾与许多朝臣结怨,无论将来谁人上位恐怕都容不下我。”
“与其苟延残喘,为何不拼死一搏。”
憎郡王脸上多了些坚定。
“萧督主方才说过,你先前的打算是想要推我上位,在父皇声名受损、皇室动摇时,借着我这个储君来稳定朝堂。”
“我虽然被父皇厌憎,可如果我所做的是利民之事,所揭露的真相能让百姓称颂赞同,那就算是父皇不喜又能如何?一个声名狼藉的皇帝的厌憎,不恰好能说明我刚正不阿不与之同流。”
“哪怕我得了这般封号,我依旧能当储君,能做新帝,甚至整个皇室之中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萧督主,我能帮你。”
萧厌万没想到憎郡王会说出这番话来,他眉心一点点拧起,眼底也露出迟疑之色,垂眸打量着被剑尖指着的憎郡王时,像是在衡量他话中的真假。
许久后,他沉声道:“本督不信你。”
剑尖森寒,萧厌冷漠:
“你贪心自负,欲望太盛,先前在世家和本督之间左右摇摆、首鼠两端,暗中又对本督百般防备甚至算计。”
“本督若要用你就必须要告诉你接下来的事情,可你若是转头告知陛下借此讨好圣心,本督这条命怕是得丧在你手里,与其如此冒险,倒不如……”
他眼神一冷,显然是宁肯灭口。
憎郡王连忙说道:“我不会告诉父皇的,他对我厌恨至极,就算讨好了他也难以消减先前我让他丢尽颜面的罪过,他也不会将皇位传给他厌恶的儿子,可是我与你合作不同。”
“我能踩着皇室博得美名,你也会推我上位,你对我有所求就定不会舍弃我。”
见萧厌不为所动,他继续说道:
“你如果不信我,可以派人跟着我,我知道你手中枭卫极为厉害,我不可能避开他们传信进宫,而且我可以提前给你留下亲笔手书,答应你我若上位封你为王允你朝权。”
“我可将今日谋划之事一一写出,到时我若过河拆桥,仅凭此物你就能让我身败名裂。”
萧厌定定看他。
憎郡王诚恳说道:“萧督主,我是真的想要帮你,既是为你那日不曾舍弃保我性命之恩,也是为了我自己。”
“你相信我,我绝不会背弃你。”
书房之中安静至极,憎郡王说完之后也是心有忐忑。
他知道他之前所做很难再取信萧厌,也怕他不愿意再帮他,可他是真心实意想要跟萧厌合作,也知道如今他只有这条路可走。
哪怕心中狂跳,憎郡王也竭力忍着直视萧厌的眼睛,表示自己的诚心。
许久之后,落在脖颈间的软剑被移开,萧厌手腕一抖,那剑便如蝉翼瞬间隐没在他腰间。
“本督便再信你一次。”
憎郡王猛地松了口气,后背上全是冷汗。
……
萧厌跟憎郡王在书房里待了许久,跟他细说了接下来的安排,为了让憎郡王安心,他也将安帝的隐秘以及他跟陆家、皇室的仇怨说了出来。
等他从书房中出来时,跟在身后站在门前的憎郡王看着离开的萧厌背影,神情有些恍惚。
“王爷!”
苗春急急赶了过来,与萧厌主仆错身而过。
见憎郡王站在书房门前,他快步靠近急声道:“王爷您还好吗,萧督主他可有伤您?”
憎郡王摇摇头:“没有。”
“那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苗春疑惑。
憎郡王紧抿着嘴角,能不难看吗,刚才萧厌开口时,他差点没被吓死。
他怎么都没想到,萧厌居然是当年贺家的遗孤,是那个随着戾太子被先帝灭了满门的第一世家的血脉。
他隐藏身份改名换姓进入宫中,蛰伏多年筹谋算计,为的就是替贺家昭雪翻案。
想起刚才萧厌跟他说的那些事情,想起陆家和安帝在南地做下的那些杀孽,一旦事情爆发出来,陆家必死无疑,安帝的皇位也定会不稳,到时他为保全谢家江山,只有以身谢罪退让皇权一条路可走。
他必须要寻一个傀儡,推到明面上来,以暂时让权来稳定天下。
难怪萧厌那么肯定能推他上位……
“王爷?”苗春见自家郡王脸上变幻不断满是担心。
憎郡王却突然想起来他刚才忘记问萧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