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广义原以为曹德江是跟萧厌搅和到了一起,甚至早就知道贺家事情帮其逼宫,所以他极有可能会在这圣旨之上动手脚,
可是梁广义仔细看了两次,这圣旨之上桩桩皆是安帝应允,没有半点问题,也未曾留下什么足以让人诟病的地方,曹德江也好像真的是想要帮着安帝安抚萧厌,让他先行退兵解了今日宫中围困。
梁广义不由惊疑。
所以难道是他想错了?
曹德江这老匹夫只是单纯义愤旧事,才会屡屡逼迫安帝,与他们为难?
“梁太师……”
冯内侍见他久久不动,不由低唤了声。
梁广义接过笔,蘸墨落笔,挨着曹德江落笔之处留下自己的名字。
冯内侍拿回笔墨,便端着朝着其他人走了过去。
世家那些朝臣见梁广义都已经落笔,且圣旨也没什么问题,便纷纷留了名字,武将那边尹老将军和文信侯也写了,紧接着便是宗室那边,纪王、桓王迟疑了下,也都跟着落笔。
待到圣旨下方密密麻麻落下二十余人姓名,几乎将朝中几位文臣、武将、宗室之首全数囊括在内后。
冯内侍才捧着那圣旨返回了高台之上,放在安帝面前。
安帝看着那圣旨上的内容只觉得憋屈至极,更隐隐有些不甘心。
如果只是口头允诺,事后他还能想办法推脱反悔,只要渡过今日危机,待到刘童恩领兵勤王解决了狄涛等人,他自然能够收拾了萧厌,让那些今日胆敢于他合谋逼宫之人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这圣旨一下,就等于是给了这些逆贼一张保命符。
众臣见证,明旨落款。
他不能动萧厌,不能动今日逼宫之人。
贺家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真假,更知道贺文琢是怎么死的。
一旦彻查江南之事,他固然能将所有事情推到陆家和陆崇远头上,想办法将自己摘了出来,但是萧厌这个宣义侯却也是当定了。
“陛下……”
冯内侍站在安帝身旁,小声提醒了一句。
安帝抬眼就见殿内所有人都在看他,而萧厌目光更是冷冽,他曲了曲手指,压着心头愤恨和不甘,取了笔墨在空白处落笔,待写完之后,冯内侍才捧着圣旨和那扳指,到了萧厌身前。
见萧厌接过圣旨看着上面所写的东西,安帝挤出一抹笑容:“这样,你可安心了?”
萧厌扬唇:“多谢陛下。”
见萧厌收了圣旨,不止是安帝,殿中其他人也都是松了口气。
自古逼宫就没有不见血的,如萧厌这般本就心狠手辣之人,能这般“平安”解决逼宫危机已是天大的好事。
梁广义说道:“既然萧督主收了这圣旨,陛下也应允严查贺家之事,那这些黑甲卫……”
萧厌淡声:“自然是退去。”
他站在殿前身神色疏冷:
“微臣本就没有谋逆之意,贺家更是蒙受冤屈,我只是想要替我父亲他们昭雪,若非有人次次相逼屡屡设局,微臣也不愿意走逼宫这条路,既然陛下答应严查往事,那微臣自然也不会做那犯上逆贼。”
“只望陛下能谨记今夜承诺,若敢反悔……”
萧厌满是寒意扫向安帝。
安帝连忙道:“君无戏言,朕自然不会。”
萧厌闻言这才收敛锋芒,直接挥手:“沧浪,带人退下去。”
沧浪闻言点点头,领着萧家等人就离开。
见殿内黑甲卫竟然当真朝外褪去,其他人都是脸色好转下来,紧绷了一夜的心神放松时,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可是憎郡王却是脸色煞白。
萧厌不是跟他说好,今夜要逼父皇退下去,助他夺位?他不是说了不会让父皇再留在朝堂?!
他今夜豁出去一切,为了将事情捅到明面上来,得罪了父皇,得罪了世家,甚至几乎将自己弄到孤立无援的地步,就是因为萧厌答应过他事后会让他入主东宫。
可如今萧厌却拿着圣旨命人退去。
如果他当真退了,他有今日的护身符能够自保,让所有人都奈何不了他,甚至还能庇护黑甲卫和狄涛他们。
可是他呢?
他今夜得罪了所有人,他怎么办?父皇一旦脱困,他肯定会要了他的命的!!
憎郡王眼前泛黑,急匆匆地上前:“萧督主,你不是……”
他张嘴就想质问萧厌不是说好与他合谋,只是不想还没等他说完,殿外就突然传出惨叫,紧接着厮杀声四起。
“怎么回事?”
“黑甲卫不是退了?”
“怎么还有喊杀声?!”
殿中听到外间惨叫时,都是脸色大变,梁广义更是倏然扭头,冷喝出声:“萧厌,你竟敢出尔反尔?”
萧厌脸上冰冷:“本督没有!”
他朝外厉喝:
“沧浪!”
方才带着人退出去的沧浪带着人返回了紫宸殿,一进殿内就脸色难看地说道:“督主,禁苑那边看守的人被人杀了,刘童恩带着人闯了过来……”
刘童恩!
安帝脸上一喜。
外间厮杀声愈烈,比之先前几乎近在咫尺。
殿中有的人高兴,有的人惶急,而萧厌则像是根本没有想到刘童恩居然能够赶了过来,脸上染上寒霜朝着沧浪说道:“带人擒了刘童恩,传话给狄涛,让他带兵入……”
唰——
一句“入宫”还没说完,殿中突然生出变故。
只见先前跟着冯内侍入内的那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