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祁君临这么多年,叶素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个温和良善的人。 可不管祁君临对外性格多冷漠,至少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尤其是陆望山去世后,叶素一次次试探祁君临的底线,他都没有给她甩过脸色。 叶素就想,祁君临对她应该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 他们从小就认识,虽然后来很多年都没再联系过,可分别这么多年还能再次见面,足以证明他们之间是有缘分的。 叶素选择嫁给陆望山,是因为陆望山喜欢她,能够给她想要的风光与奢侈生活。 可她心底从未放下过祁君临。 好在后来陆望山死了。 陆望山死后,她不仅能母凭女贵,靠着小锦依旧保持陆太太的体面与风光,还能够继续从陆家拿钱过着贵太太的奢侈生活。 最重要的是,她自由了,她又可以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她一次次借着小锦的名义接近祁君临,无论提出什么要求,祁君临都尽心竭力地去完成。 祁君临是真的对小锦视若己出。 叶素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出于对陆望山去世的愧疚,知道祁君临是想要补偿她们母女。 可这份清晰认知下,叶素又有一份异想天开,天真地觉得祁君临这么在乎小锦,肯定也是在乎她这个大人的。 然而,直至此刻,被祁君临毫不留情地掐住脖子,窒息与痛苦不断袭来,叶素察觉到死亡的靠近,她才第一次清楚认识到祁君临的恐怖。 “君……君临……”她想让祁君临松手,可刚说出一个字,祁君临掐着她脖子的手便收得更紧。 叶素紧紧握住祁君临的手,试图掰开他的手。 可祁君临的手却仿佛铁钳,牢固得一动不动。 “念初在哪里?”他冷声质问。 叶素想要开口,但祁君临手上力度太狠,她发不出声,只能发出“唔唔”的声响,拼命示意祁君临松手。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真是气死我了,赶紧去找君临。” 是宋念初的声音! 祁君临一下从暴怒中回神,冲外面喊了一声:“念初!” 正好路过儿童房的宋念初一愣,她和卫曦面面相觑,确定刚刚那一声呼喊不是幻觉。 “君临?”宋念初急忙回应,站在走廊上朝四周望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确定果然是她,祁君临丢开叶素,更加着急地去开门。 烤漆木门在他的拉扯下不断撞击木框,发出“哐哐”重响。 宋念初在走廊里循着声音来到儿童房前,看着那扇被人不断扯动又被门锁圈禁的木门,下意识拍了拍:“君临?你在里面吗?” “我在。”祁君临立刻应声。 大约是知道宋念初就在外面,他原本混沌的神智逐渐变得清晰,在并不是很清明的视线中摸索着打开房门上的门锁。 最后一道门锁被打开,木门被打开,祁君临快步走出。 就在他马上就要离开之时,祁君临回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人。 这一刻,他终于看清了那个穿着宋念初礼服的人是谁。 ——叶素。 祁君临拧眉,神色极为肃杀与冷峻。 叶素从心底感到恐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一刻,她清晰感受到了祁君临的愤怒与厌恶。 这是她从未想到过的。 “君临!”宋念初推门从外走进来,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的祁君临,“你怎么了?” 说话间,她看到了倒在一旁的叶素。 宋念初一愣。 卫曦跟着她走进来,同样看见了倒在地上惊恐且窘迫的叶素。 她诧异不已:“叶素?你怎么穿着念初的衣服?” 卫曦下意识看向祁君临,忽然反应过来,指着叶素破口大骂,“我说你为什么要把我和念初锁在衣帽间里呢!感情是在打君临的主意!是不是你让小锦故意弄脏念初衣服的?” “我……我没有……”叶素委委屈屈地反驳,“我只是……不小心穿错了衣服……” 卫曦怒骂:“骗鬼啊!念初衣服后面那么一大块污渍还没清理干净呢,怎么会穿错衣服?” 药效不断加重,祁君临的意识已经明显有些撑不住。他习惯性抱住宋念初,身子的重量渐渐压在她身上。 意识到他不对劲,宋念初愈发着急:“你是不是喝醉了?” 祁君临的意识时而清晰时而迷糊,在看清刚刚缠着他的人是叶素之后,他想到了自己上楼前喝的那杯酒,哑声道:“应该是喝到了有问题的东西。” “知道是喝到了什么有问题的东西吗?”宋念初忙问。 祁君临摇了摇头。 “我送你去医院。”宋念初顾不上跟叶素算账,忙带着祁君临往外走。 卫曦反应极快,忙问叶素:“你给君临喝了什么?” 叶素装傻:“我没有——啊!”她的话还没说完,卫曦一巴掌扇了下来,把叶素都给打蒙了。 剧烈的疼痛一直从脸颊牵扯到耳后根,她下意识捂住脸,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卫曦,看着这个平时总是笑眯眯地跟所有人来往的卫家大小姐。 卫曦冷斥:“害我弟弟,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现在最好给我老实交代给君临喝了什么,不然等君临或者祁家、梁家出手,就不止是这一个巴掌了。” 叶素对祁君临的手段并不算了解,只知道他能力很强。 想起祁君临刚刚看她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叶素打了个寒颤。 她没想过自己会在最后关头失败,更没想到祁君临会用那种眼神看她。 怎么会失败呢? 祁君临为什么能认出她不是宋念初? 叶素想不明白,脸上再一次被卫曦扇了一巴掌。 疼痛令她恼怒,反手想扇卫曦,却被卫曦一把握住:“我劝你要点脸!别忘了,你现在是以望山遗孀的身份,才能呆在陆家。要是我把刚刚的事告诉望风他们,陆家还有你的容身之地吗?” 叶素一窒。 “所以现在告诉我,你到底给君临喝了什么?”卫曦沉声道。 叶素的身子微微发颤,最终还是吐出了一个药物名词。 卫曦做了这么多年律师,每天见到的都是人心最险恶的一面,一听这个词就炸了。 她一脚踹开叶素,连忙打电话把这事告诉宋念初,方便她将祁君临送到医院后,让医生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