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作威作福多年,还未曾有谁敢在他面前摆谱给脸色看,偏偏这位就是那个意外。 天灵根完满品相,无可挑剔的资质,同他一模一样。 只是入道晚他十年,拜在了无律长老门下。 也不知两人的师父都怎么合计的,竟然说什么,都是天灵根,他修行有经验,让他来教。还说两人年纪也相仿,定能好好相处。 蔚凤不由咬牙。 他乃火行天灵根,而对方是水行,水火不容懂不懂还让他来教那要师父做什么 可师父吩咐下来的,他又不能拒绝,干脆按当年恕己锻炼他那般,抓人过来劈剑。 按年纪翻一倍,一日一万下,包手臂半残,累得头都抬不起来。 总算有人能体会体会自己曾经的苦难,蔚凤本来还挺得意。 但他根本没想到,傅偏楼不听他的 抓去练剑,示范时看得可乖可认真,最初练习时态度也可端正,蔚凤布置完任务心安理得地做自个儿事去,回来就发现人不见了。 状告无律,她却懒洋洋地说“我徒儿性行顽劣,还望明光多多包涵。” 蔚凤只得亲自抓人。 抓回去,一会儿不看着,就又没了。 也不知吃错什么药,尽往落月潭这边跑,一捞一个准。 一来二去,短短五日,折腾了十几个来回,蔚凤鼻子都快气歪了,傅偏楼也愈发不耐,装都不想装,满脸冷然。 “行了,傅仪景,快跟我回去” “劈剑一万次,你怎么不练” “我怎么没练”蔚凤讽刺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拥有天资便不需要努力了” “我从五岁入道开始,每日五千下从未停过,随进境,次数也渐次增加,如今可远比一万次多得多” 傅偏楼一时无言,垂下眼睫不看他。 见状,蔚凤不禁抓狂“我说你究竟想不想学剑” “学也不跟你学。” “哈”蔚凤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你可知我是何人问剑谷年轻一辈中,谁的剑能比上我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若非师父交代,你以为我想教你” “呃两位师兄熄熄火,熄熄火啊。” 差不多看明白情况,琼光冷汗涔涔地圆着场,凑近稍微熟悉点的傅偏楼,低声问,“傅师兄,这是怎么莫不是被谁为难了么” 虽没见过几面,但他一直看人很准。 瞧着,傅偏楼根本不是会和人起冲突的个性,除了面对自家表哥时有点任性,其它时候都挺不动声色的啊对蔚凤怎么这么苛刻 琼光没问出口,但傅偏楼哪里瞧不出话外的意思 他清楚这回是自己不对,但胸中烦闷不已,一望见蔚凤就不快活,看到那张脸就来气。 也不知是为什么。 究竟为什么 微微晃神,眼前景色猛然模糊,晕成一道道看不清的影子。 “真的你见到蔚凤了嘿嘿嘿感觉怎么样跟他打好关系了么” “没交流几句啊”人影的语气有点失望,尽管很轻微,但他心中依旧惶恐地抽搐起来,赶紧说了些什么。 于是那人又很快高兴地点头,“是吗,你挺喜欢他的,想和他多多来往,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呀” “哎呀哎呀,好可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boss和主角果然是命中注定的一对这才不枉我特地千里迢迢跑来问剑谷嘛” “别怕楼楼宝贝,来,妈妈给你支招,肯定能把蔚凤拿下的” 那是什么 傅偏楼拧眉想要看得更清晰一点,头却像被凿穿般刺痛。 就如同石子坠入湖面漾起的涟漪,很快便恢复平静,无论他怎样去回想,都记不起更多东西。 但傅偏楼知晓那是什么。 他前世的记忆。 他闭目细细思考了一会儿,将见过的任务者一一筛选,终于找出了属于那道影子的脸。 那是个脸蛋圆圆,总冲他笑得很奇怪的少女。是他的第五辈子。 在妖修来临时吓瘫在地,没有扔下他跑掉,也没有在见识过魔后对他产生防备和疏离。 总是热情地拉着他,说很多很多听不懂的话。提过最多的字眼,那便是 “我看问道的时候,最喜欢的角色就是你和蔚凤了相爱相杀灵魂伴侣” “呜呜,楼楼宝贝你也太惨了没关系,你老公蔚凤以后一定会好好爱你” “蔚凤是谁主角嘛。哎呀,等我们去了问剑谷你就知道啦” 他会喜欢你,他会爱你,他会对你好。 全天下,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他,你们是宿敌,也是知己,命中注定要在一起。 一遍遍地承诺,一遍遍地灌输,让他对名为“蔚凤”的这个符号,产生了许多不必要的、不应该的期盼。 傅偏楼又不禁上下打量了一圈剑上的红衣少年,一时无语。 就这 他鄙夷的目光太明显,蔚凤瞧见了,简直百思不得其解,高马尾差点要炸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