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 第十日时,人人都以为台上炼器师无望成器,纷纷袖手离去,殊不知错失奇景。” “沙漏漏完前的最后一刻, 忽然狂风大作, 乌云翻滚, 雷霆乍响在场之人无不色变,竟是有炼器师在成器之时,一举突破, 迎来了结丹天劫” “这是何等千载难逢的盛况可惜那位很快压下修为离开,目睹者寥寥,也不知最后出世的,究竟是怎样一把神兵利器, 可有不少修士四处询问打探, 想要花灵石拿下呢。” “啪”地一声合上折扇, 迎着桌子对面几张或无奈或沉默,或不知所措的脸, 应常六笑眯眯地说“外边都传疯了, 宣道友这几日应也接到许多拜帖吧” “是啊。”蔚凤扯了扯唇角,“包括你的。” “别对我这么冷淡嘛小明光,”应常六摇头哀叹,“虽说上次不欢而散, 但这回找上门, 我姑且是一番好意。” “好意便是过来说一顿书”蔚凤气乐了,“行了,别卖关子,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好吧。”应常六收敛了散漫的笑容, 忽而显得有几分肃穆,“在那之前,我想最后确认一件事小明光,你们,夺得魁首的目的是” 蔚凤静了片刻,余光下意识扫向身后。 东塔里已封闭半个月的房间,此刻依旧散发着幽幽寒气,一片死寂。 傅偏楼的高热这回延续得十足长久,人始终未醒,每回望见 ,心里都狠狠一沉。 应常六跟随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像是意识到什么,眼里流露出些许异样“莫非小仪景一直不出面,是” 蔚凤一时默然,身旁的谢征则平静开口,替他答道“我师弟身中赤炎蛾之毒,需明净珠来解。” 明净珠的主材料为寒冰蚕,身为炼器师,应常六自然清楚。 “果真是为明净珠吗也是,除此以外,炼器大会还有哪样值得你们来博” 他苦笑起来,喃喃自语,“偏偏是他要” “应常六” 蔚凤看他神情不对,甚至隐隐有些狰狞,好似在挣扎着某样艰难的抉择,不由忧心地唤了一声。 应常六撑住额角,闭了闭眼,展开折扇微微遮住侧颊。 过了好一会儿,他满头虚汗地睁开双眸,桃花眼里已不剩笑意与犹疑,一派冰冷坚定。 “既然如此,看来我们之间务必有一战了。” 从蔚凤面上躲开目光,他又划过无波无澜的谢征,和略带紧张的琼光,眸色渐深。 宣明聆叹息一声“应道友所求,竟也是明净珠么” “不错。”应常六道,“我等它许多年了这才有消息,是绝不会放手的。” 顿了顿,又似在说服自己一样,低声重复道“就算是他要我也不会” 察觉到他态度的不同寻常,谢征稍蹙起眉,蓦然问道“应道友,为何对我师弟如此执着” 不等愣怔的应常六以轻浮之词搪塞,他便先一步堵死了路,抬眸,探询的视线如针一般刺过去“我知他好看,可皮囊再怎么精美,到底是身外之物,我不认为应道友会拎不清。” “解完赤炎蛾的毒,寒冰蚕的效力相抵,明净珠会报废。”谢征审视着这个男人,像是想透过那副纨绔表象,窥见他的真实模样,“想必应道友所求,也并非什么简单的事,没有共用的道理。” “如此重要,何必为刚认识不多久的人纠结犹豫” 应常六倒真被问住了,面上出现了刹那的恍惚和哀戚。 随即,他眨眨眼,恳切地说“小仪景他师兄谢道友。你可明白一见钟情” 谢征“” 无论怎么看,应常六的表情都不似说谎,判断出这一点后,谢征诡异地凝固了一瞬。 他无言半晌,才不能理解般地问“你认真的” 瞧出这位冷淡的师兄是真心实意在困扰,应常六“嘿”地展开折扇,“贪声逐色”明晃晃地露在外边“这有何好质疑我虽一贯浪荡,但也并非没有真心。古往今来,惊鸿一瞥、寤寐思服的例子数不胜数,谢道友才是,怎的如此诧异我对令师弟有情,就这般让人难以接受” 谢征蹙眉道“他还小。” “小”应常六古怪地瞅了眼蔚凤,“我记得他和小明光差不多年纪也快弱冠了吧。放在凡间,已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算不得小。” 谢征一愣,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傅偏楼已这么大了。 饶是如此,他也仍不能苟同应常六的说法,顿了顿,十分牵强地否定“你们二人同为男子” “等等等等谢道友。”应常六哭笑不得地止住话头,“我辈修行之人,不同于凡人。讲求志同道合,别的倒是其次我想,你应当不会迂腐到,觉得男子和男子就不能相恋了” “” 应常六看他抿起唇,有些不自知的烦躁,目光逐渐玩味“我单相思着,八字还没一撇。再说,就算小仪景愿意与我一试,这也算他的私事,谢道友着什么急” 他笑吟吟地咬重了“私事”二字,好像看透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让谢征很不舒服。 傅偏楼的私事 心底冷呵一声,怎会是私事。 那孩子是他的任务,他从小养到大也管到大的如今身世还扑朔迷离,危如累卵,哪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