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眉,虽然性情大变的应常六没有之前那么轻浮得令人讨厌,但总觉得处处透着违和与古怪,他并不想与之独处。 况且,对方注视着自己的眼神依然热切。 只是压抑得很好,拘谨克制,不若过去一半痴迷外露。 以往不懂情爱的时候,就当玩笑过去了,他还犯不着为一介花花公子的示好较真。 可现在,傅偏楼很清楚应常六的神情绝不是为色所迷,而是更沉重的什么。 似藏着千言万语,有逾千钧。 他无意于回应这莫名其妙的沉重,欲出言拒绝,谢征却先一步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语气淡淡,莫名有些冷意。 应常六则很坚持“此事关系重大,还望道友通融,不会很久。” 他一双眼直直盯着傅偏楼,低声说“有些东西,我定要告知你在事情变得无可挽回之前。” 态度之严肃、形容之郑重、神色之认真,甚至带着恳求。 傅偏楼犹豫片刻,终究答应道“好,希望你别说些无聊的东西。” 应常六面上一喜“我先前来时,那边行廊恰巧无人,傅道友,请随我来。” 傅偏楼正要跟上去,才发觉他还在袖底牵着谢征的手。 掌心温热,将他素来寒凉的皮肤都捂暖了,恍如融为一体,故而谁都没有发觉不对。 耳根一热,他若无其事般抽回手,朝师兄轻轻点头“我去去就回。” 说罢,转身离开。 在身后之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将双手揣进袖里,借着衣料掩饰缓缓交握在一起。 淡淡的暖意渡来,傅偏楼小小呵出口气,唇角不自觉地翘了翘,脚步也跟着轻快许多,像只偷到腥的猫。 谢征定定凝视着那两道背影,直至其消失在紫藤尽头。 他抬起空落落的手,看了许久,久到旁边的蔚凤忍不住问“清规师弟,怎么了” “无事。” 谢征抚上身侧紫藤,注入灵流,枝叶招展,不多时“噗呲”吐出一朵花灵。 清冽的香气,宁神静心,却始终无法驱散那阵难以言喻的滋味。 很不快。 他前所未有地困惑起来,默默想道。 为何我如此不快 四下静谧无人,紫藤铺天盖地,应常六停步后,傅偏楼也停了下来。 心神从飘飘然中抽离,他眉眼瞬间冷然许多“有什么事,说吧。” 知晓他不待见自己,应常六微微一滞过后,也不卖关子,在周围设下隔音阵,单刀直入 “傅道友,你不能再修炼下去了。” “” 傅偏楼意外地挑起眉“此话何意” “傅道友对自己的身世知道多少” “这么说来,应道友好似很了解我” 应常六沉默一瞬,随即道“略知一二。” 他能说出这句话,可见真知道些什么,这令傅偏楼心下警觉的同时,面上缓缓浮现了笑意。 “看来应道友当真不简单啊。”他一边笑,一边垂下睫羽,藏住眸中的狐疑,“正巧我也知道一些,不妨说说看” “你,诞于融天炉。” “” 被他一语道破,傅偏楼心弦震颤,齿关咬紧,止住脸色的变化。 神识游荡,飞速回忆着每一世里这人的身影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 这人自拈花大会后便销声匿迹,偶尔传出些鸡毛蒜皮的名声,丝毫不引入注目。 而他彼时还未能迈出清云峰,唯一的一次,也仅仅是跟着方小茜和对方擦肩而过;那个应常六虽也嬉皮笑脸的,却没有朝他献过殷勤,和如今的态度大不相同。 简直太奇怪了。 这个谜团似的应常六,究竟是什么人 “你为什么会知晓这些” 他抬眼冷冷逼视着对方,只听应常六柔和下嗓音,说道“因缘际会罢了,莫要着急。” “别怕我不是你的敌人。” 讲出这句话时,青年的神情弥漫出苦涩与沉痛,而那沉重之中,又有许多歉疚。 他叹息一声“看来你知道得很清楚了,也好,省去些功夫。” 傅偏楼半信半疑“叫我不要修炼,意欲何为” 应常六道“你乃道门夺天盟所谋下的一环,是一半的仙器,想必这些你已知晓。” 虽不清楚夺天盟是个什么东西,可听名字也大抵能猜到,傅偏楼点点头。 应常六于是又问“那么,你知道另一半的仙器在哪里吗” “听说在清云宗。” “是,在清云宗。”应常六深吸口气,“另一半是柳长英。” 提及这个名姓时,即便十分压抑,他的音调也情不自禁地上扬,带着刻骨铭心的憎恨与杀意。 傅偏楼则顾不得他语气如何,愕然重复“柳长英” “你说,另一半的仙器是柳长英” 他瞪大眼,不可思议,“可三百年前仙器铸成之时,他便已是极强的修士了” 和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