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开铺子呢, 虽是不累,但一天到晚都得守在铺子里,跟坐牢似地, 有时候我想找你说会儿话都走不开,改天找时间咱们两家一起吃顿饭, 多熟识熟识才好。” 方哥儿收下小菜后, 送柳鱼出门这样说。 柳鱼点了点头, 微微一笑,“那我们做东。” 县城和村里不同,人情味儿没那么足, 他们又是乡下来的, 初来乍到贸然主动与人结交,好像总带着几分上赶着、讨好巴结的意味儿。先前李青山和柳鱼便商量他们只管老实本分的做好自己的生意就行了,于这种事上不必费心思。 但现在既然别人主动开口了,柳鱼也不是不知礼的人,便顺口应了下来。 他回了铺子,想起方才的王大响来, 实在想笑。 这会儿没客人, 李青山坐在案桌旁边的木凳上暂时歇歇, 见他这样高兴, 李青山脸上不知不觉也挂了笑, 转过身问他“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柳鱼走到李青山身边去,小声跟他说“方哥儿把他夫君头上打出了个大鼓包。” 李青山心中有些惊讶, 刚想说不能吧却又想起那日上门拜访时撞见的场景, 一下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能的,最后干巴巴道“他他有点厉害。” “岂止是厉害”柳鱼眼睛亮亮地说“能把那么大块头的汉子制得服服帖帖的,这是本事” 李青山有些酸了, 偏过头翘着一边耳朵对着柳鱼说“你拧,我也听话,叫你制得服服帖帖的。” 柳鱼唇边的笑容更大了些,觉着有几分好笑,“好端端的,我拧你做什么。” 话虽这样说,手却很诚实地摸上了李青山的耳朵。 软软的,柳鱼只轻轻捏了捏,然后抱着李青山脖颈,撒娇道“我不舍得嘛。” 等肉所剩无几了,丛春花在铺子里善后,李青山和柳鱼先出去买东西。 头一样是笔墨纸砚,像账本这种常会有人买的,笔墨铺子里都有装订好的,一百张纸一册,价钱根据纸的种类而不同。 在这其中,又有细分,比如内页有红线格子的和纯纯空白页的,前者自然是贵一些。 李青山把两种册子都翻了翻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柳鱼道“买带格子的吧,我觉着有格子写下来的字应当更整齐些。” 李青山点头,两人还是选了比较便宜的黄麻纸,这一册就要一百二十文,实在是贵。 除此之外,一方瓦砚八十文,一块二两没有名号的普通墨要一百文,一支最便宜的兔毫笔三十文。 李青山一下要了两支笔,柳鱼问他买这么多干什么。 李青山双眼含着笑,拿着笔轻轻扫柳鱼脸颊,“咱们一人一支,闲来无事的时候练练字。” 以前有条件读蒙学的时候没好好学,如今开铺子要识字写字了,才觉出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的道理来。 柳鱼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又买了一刀更便宜的草纸,这一番就花用了四百文,委实是贵。 李青山心中暗暗地想,一定得好好挣钱,他们将就着用些便宜的就罢了,将来他们的孩儿读书识字的时候,得挑些好的给他用才行。 之后又请木匠上门量尺寸给李青山打一张新案桌,李青山还让木匠按柳鱼和他的身高各打一张带椅背的椅子。这样偶尔站着累的时候,可以坐着切会儿肉,而柳鱼能一直坐着收钱,少挨点累。 这样的大件也不便宜,一张木桌四百文,因着是带椅背的椅子而不是普通的木凳,做工复杂的多,两把椅子也要六百文。 还好这都是先交一半定钱,等木匠交货才付另一半的,不然一下还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等这事也办妥了,锁了铺子,柳鱼先和丛春花一块花钱坐骡车回家。 李青山则趁着今日收工早些,赶着骡车去买搭豌豆架的长木枝。等把长木枝运回家,他还得折返回去收毛猪。 一天下来,竟只有下午守着铺子慢悠悠卖肉的那一会儿最得闲。 “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到了夜里,忙碌了一整日的小两口互相松快筋骨,柳鱼接着道“你看,咱们每天都是忙过上午那一阵子,后头基本就不怎么忙了,但总也得拖到那么晚的时候才能关铺子,这不合算。” 依柳鱼的意思,要么早早卖完他们回家忙家里的活计,要么费上那同样的时间多赚些钱回头好雇人干家里的活计,两样总得得一样才好。 李青山叹气,“说到底,还是这一片吃肉的人少。” 县城的肉铺子分两种,一种是在中心坊市的大肉铺子,据说每日宰猪宰羊几十头,专供应给各大酒楼、饭馆和富户等,走得是薄利多销的路子,云水县城只此一家,因为生意做得大,这是要入商籍低人一等的;而另一种就是李青山和赖大屠子开得这种肉铺子,遍布在各个坊市街道之间,专卖给城内住户的。 寻常坊市都有两三个这样的肉铺子,人家开得时间久根基深不说,手头存得钱也多。若是将铺子开在那样的地方与人竞争,人家都无需做什么,只接连低价卖几日的肉,就能叫他们把猪肉都砸手里,赔个底朝天了。 因此当时李青山出摊择位置时,避开了那些肉铺子选在了这里。 考虑的就是这一处还没有肉铺子,他这小本生意,无人理会,可以慢慢攒钱。 不过如今缺点也显出来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