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转念一想,这不是他本该做的事么?
她是他的仇人,他对她恨之入骨,他早就想这样一刀捅入她的胸膛了。
好痛……
那是无法形容的痛。
若非是莲镜的刀还穿在她胸膛上,恐怕她早就倒去地上了。
胸口处,鲜血汨汨而出,浸红了她的衣裳。桑月捧着那个水晶皿走了过来,素手对着她的心口做着古怪的姿势,随后她心口的血,便朝着她的那个水晶皿转移了去。
祭祀台下,众人虔诚地跪在地上,共同诵唱着她听不懂的苗歌,伴随着悠扬的歌声,她的血就那样一点一点地将桑月手中的水晶皿装满。
她不明白,桑月为什么要帮莲镜。
莲镜恨她,她知道,可是桑月,她们无怨无仇,她不会帮着莲镜一起来取她的血的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莲镜的脸始终阴魅沉沉,桃花眼尾扬着笑,以看她痛苦为快乐。
这样真实的疼痛感,痛到她无法呼吸,如果是梦或是幻境,怎会如此之痛呢?
耳畔那曲调轻和的唱声,像歌,又像朗读,她觉得自己好似一个被拿来献祭的祭品,莲镜和桑月就是那主宰她命运的黑暗神,等到她鲜血流尽之时,她便完成了她祭品的使命。
“莲……镜……”
她气若游丝地唤着他,将恨意全都藏在了齿缝里。别的人穿书,死后就回到了现实世界,那她呢?她死了是不是也可以回去了?
真好,她终于可以回去了。
“我一定……要……写死你!”她咬牙道。
莲镜黑瞳里装满了嗜血的兴奋,那眼神仿佛在说:来啊,我等着你来报仇。
涂铃想说完这句话后,就彻底埋下了头去,她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昏迷了过去,四周的诵唱不绝于耳,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幽幽回荡。
眼角痛出了泪来,她期盼着自己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期盼着可以永远逃离莲镜。
一想到可以回去,她觉得这些痛都不算什么。
她会让他加倍还回来的。
不知道这样过去了多久,突然有一只手拍了她一下,大声唤她:“铃姑娘?铃姑娘?醒醒。”
那人将她强行拍醒了过来,涂铃想浑浑噩噩地睁开杏眸,看到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渡了柔光的白衣少年。
她讶异地喊道:“百里昔?”
他蹲了下来,语言温和:“对,是我,铃姑娘,你没事吧?”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没有长刀,没有窟窿,没有血迹,可是却有隐隐的疼痛。
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娘,你怎么了?”百里昔看她面容恍惚,担忧地问道。
她抬起头来,看到对面不远处有一座圆形祭祀台,正是她刚才被莲镜刺穿胸膛的地方。
她吓得面色刷白:“百里公子,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自己先前待的地方没有这座祭祀台啊。
百里昔扶住她颤抖的肩膀,将她稳下来:“铃姑娘,你刚刚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惶恐的视线对上他的眼,惊道:“你知道?”
他点了点头,一语道出真相来:“你是入预言梦了。”
“预言梦?”
“是。这座宫殿已建造了许多年,祭台上刻画着神秘图腾,上面被人撒了兽血,若我没猜错的话,那些血就是外面那头千年妖兽的,它可以制造幻梦,而那些梦,都是对将来事情的预言。”
他一句一句地给她解释,可是涂铃想却听得脑袋很懵,刚才所经历的那些事,是预言?
它们不是假的,是以后她将要发生的事?
这本书她还在连载当中,关于莲镜捅她这一刀,她并未写过。
怎么会有这样的预言梦呢?
难怪刚才的痛感会那么真实,原来这是想让她提前体验一下将来的痛苦啊。
可是为何桑月会成为祭司?
她为什么要帮莲镜呢?
他们为什么要杀她?
“我看你先前面容很痛苦,一直捂着心口的位置,你刚刚是梦见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吗?”百里昔问道。
涂铃想用力摇头晃脑:“没,没有……”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莲镜他真的很想让她死,她要怎么逃呢?
百里昔见她不愿意说,便也不再追问:“你身体无大碍吧?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有没有摔伤?”
她还在摇头,神情迷惘地答:“没有,谢谢你来救我。”
还是男主心地善良,看到她这个陌生人有难,立刻就跳下来救她了。
哪像那个死反派,就知道杀她。
“不必客气,快随我上去吧。”百里昔将她扶了起来。
涂铃想随他走了两步,忽地拽住了他的白衣袖袍:“百里公子……”你能不能带我逃离苗疆?
她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见了莲镜那如噩梦般的声音从侧面传过来:“小奴铃。”
她登时收回了手,全身战栗地朝着那边看去。
她转过去时,就看到了莲镜那张格外黑沉的脸。
他立在圆柱旁,妖冶的红衣撞入她的眼,就好像是在她眼里泼了一碗鲜红的血。
这让她又不禁想起了他向自己刺来的那一刀,那般无情,冷血。
她身子抖得像筛子,心想他怎么也在这百月潭下?
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百里昔也往那边看去,眉宇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