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禁苑,正沿着渭水河岸继续寻人,长安的方向来了一骑快马。
刘勃来了,传韩克让的话,叫他火速赶往清月楼,阿那可能就在里头。
卿月楼长安为豪奢的一间旅店,位置位繁华的东市附近,它与裴萧元入京之初受到宴请的那间春风楼齐名。只过,春风楼以豪宴闻名,而此处则以华居而著称。据说楼中陈设堪比皇宫。自然了,除了价钱昂贵,一般身份低贱之人,便出起钱,也会容许入住。平常出入的居客,一掷千金的长安贵人,便慕名想来享受一番的外地入京官员或豪客。
裴萧元骑马,在响彻满城的咚咚暮鼓声里,掌灯时分,赶到了卿月楼。他在愁容满面的店的引领下,穿过一间金碧辉煌的堂屋,转到后面一处布置雅致的园林庭院。韩克让袁值二人面色皆凝重,立在一道绘有金彩雕花的楼梯之下,看去似在特意等他。
今夜住在这院中的其余住客应当全部都被驱走了,此刻整间楼屋上下,虽也灯火辉煌,每层皆亮着无数耀灿的灯笼,然而,除去包围在暗处通道口的卫兵,见半条人影。
一看到他,韩克让将他叫到一个偏隅的角落里,站定,指了指头顶高的一层楼屋:“阿那应当就在上头。说昨夜天黑之后,携了一个知谁的面带幂篱的女入住。进去后,便一步也没出来,已快一天一夜了,吃食也叫人送到门外放下的。”
对承平会带什么样的女来这里消遣风流,韩克让并无多大兴趣,简单提过,迟疑了下,低声道:“阿那王固然还钦犯,但事已至此,他若无法说清楚昨日白天案之时他人在哪里,别说他自己,恐怕连你……”
他用带着忧虑的目光,深深望了一眼裴萧元,随即转头,瞥了眼远之外袁值的身影,用压更低的声音说道:“查到阿那的下落后,本欲叫别人知道,想他竟很快也来了,几乎前脚后步,只好作罢,但坚持先将你叫来。好在他应也忌惮公,倒没有说行。到时,倘你阿那需单独说话,再尽量拖住他,你们快些!”
裴萧元低声道谢,韩克让微微颔首。
虽然可能性很大,但阿那身手过人,又凶悍无比。万一生冲突,甚至出现拒捕的情况,怕将会一个麻烦。
他召来一队身手过人的侍卫,领着,率先上楼而去。
对面,袁值也带着一队禁军,跟着往上而去。
裴萧元仰面望了眼头顶上方那一道楼廊内隐隐透映灯影的绮窗,低头,跟着登上华楼。
数十人控制着靴步之声,无声无息地踏着粗的楼梯面,迅速登到顶楼那一间寝屋的门外。众侍卫分布在门的左右两侧。
在韩克让的示意下,楼中带上来的一名婢女叩门,声称来送吃食酒水了。
“先前一样!放下吧!自己会取!”
片刻后,一道裴萧元再熟悉过的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
裴萧元由地捏了捏手掌,感到掌里那因握持刀剑而磨出的硬茧在刺着他的手指。
那婢女依言,将食盘放在了门外的一张矮几之上,随即退走。然而,空等许久,也知为何,始终见他来开门取物。
韩克让袁值皆将目光投向裴萧元。
他出声:“开门!!”
门里的人仿佛正在忙着做什么事,听到他的声音,应顿了一下,随即再次回应:“裴二?”
“!你开门,寻你有事。”裴萧元沉声说道。
“怎么你?今夜这里还有事,方便见面。你先回吧。明日等回去,再找你。”
承平的声音显然漫经的,并且听起来,他应当真的会出来开门了。
韩克让至此终失了耐,走到门前,在裴萧元的盯视下,无声无息地抽出了随身的腰刀,紧紧握住,接着,出其意,猛地抬靴,砰的一声,一脚踹开了面前这扇反闩着的门。
伴着一道女的惊声,韩克让握刀,带着人,大步走了进去。
迎面扇涂金泥的屏风。他大声道:“阿那,罪了!在皇命在身,如此……”
“啊——啊——”
屏风后,继续响着女的尖叫之声。
承平披头散,露着一副铜色的雄健的上身身躯,人正靠坐在一张铺满锦衾的大床之上。他身畔卧着的那显受了惊的女亦衣衫整,青丝雪肤,粉臂横陈,玉颈之上,更隐隐可见点点片片状若啃咬亲吻而的瘢痕。
“大胆!滚出去!快滚出去!”待惊魂稍定,她的口里便着连续断的叱声。
伴着一阵杂乱的沉重的靴步落地之声,韩克让等人已快转过屏风了。
承平一把扯来被衾,将女包裹住,迅速地将人藏在了被下。
护住她后,他便面露怒色,霍然转面,冲着显已惊呆的韩克让等人厉声叱道:“你们这做甚?还出去!”
止韩克让,包括裴萧元,甚至此刻还在屏风后的袁值,每一个人都惊呆了。
虽然承平动作极快,并曾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