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赶紧说, "这家客栈还有房间,我已经定了房间,舟车劳顿的,晚饭也就让小二送进房间里了,我们今日用了晚饭,早点歇息,明日早起再赶路,不多时,就能到南京了。" “此事容后再说,现在有件事……你订的房在哪里?”解缙一面与胡广低语,一面将人往房间里拉。 当他们进入房间,解缙也将之前在楼下发现的所有,都告诉了胡广。 “什么?"一时之间,胡广也是方寸大乱, “天花!若是有天花这等大疫,缘何一路行来,没有任何风声?难道那地方的州县父母官,还不知道出现了天花?" 然而,解缙却没有回答这一问题,而是脸色沉沉地看着胡广。 胡广究竟也走南闯北过,一时失措后,如今,逐渐冷静下来,对着解缙的脸色,窥出了另外一种可怕的可能性。 "难道……如此大疫,其为了前程,竟胆大包天,想要瞒报?" “只怕正是如此。”解缙冷笑一声, “些许鼠辈,一味只知汲汲营营,害苦了百姓!”"大绅兄,若是真的出现了天花,我们切不可在此坐以待毙!" r />"自然。" “依愚弟之见,”胡广定定神, “我们两人,势单力薄,若是掉头回去找那鼠辈,自身安危事小,只怕误了这绝顶要紧的正事!因此,现在,我们正该星夜兼程往南京去,将事情速速上报!着朝廷派人彻查与防疫!" “不错,正该如此。”解缙同意, "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同样绝顶重要的事情要办。"这件绝顶重要的事情,不是别的——正是那位带来了天花消息、也带着治疗天花神药的公子。 解缙敲响了对方的门房。 这位公子是哪家的公子?解缙暗想。之前在南京城生活过,各家的公子,不说全都见过,也认得七七八八,这位公子,应该不是南京城的。 不是南京城,会不会是凤阳府? 要说凤阳府,当先的应该就是信国公了吧……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老管家站在里头,看了眼解缙,便愕道: “你……你是底下的那些人之一!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客房不大,站在门口的老管家,也不能将屋内的情况全然挡住。解缙往里头看一眼,当先看见的便是收拾妥当,扎好放在桌上的包袱。 他道: "刚才我尾随诸位,看见你们进了这间房。" 老管家正要发怒,解缙却先作色: “天花肆虐,黎民受难!你等分明身怀神药,却不思救人,此为君子耶?" “我还说是谁,原来是恶客上门……”老管家刚刚冷笑,房间里已经传出一道男声,将他打断。"好了,老福,先把客人请进来吧。" 等解缙进了房间,方才算正式见到了这一行人的主人。他上下打量了"公子"几眼,心想,倒是个身形高大之辈。公子先问: “不知先生姓名?” 解缙道: “解缙解大绅。” 公子忙道: “原来是解御史当面!” 解缙在洪武二十二年的时候,曾任江西道监察御史。如今,都已经归乡奉养父亲数年,自然早已不是这御史了。 不过这还是让解缙暗暗点头。 若非是王公贵青之流,如何知道他曾经的任职? 他 道: "御史已是早年间事,如今解缙一介白身。不知公子姓名?" 公子笑道: "解先生不知我也不奇怪。我本就不在南京城中,乃是凤阳府人。"解缙再度暗暗点头,正该如此。 公子又道: “信国公乃家叔,我族中行十。” 一切都对上了。 "原来是汤十公子。”解缙说, "既然公子出自信国公府,也该知道天花非同小可,既有神药,为何不拿出来?" 汤十叹气: "解先生!刚才你也在,楼下那么多人,神药又有几颗?我便是能咬牙掌出两颗、三颗来,这怎么分?" 解缙: "休以为我没有听见,你那仆从已经说漏了嘴,你是有药方的。"汤十面色顿变: “我以礼待先生,先生却打这药方的主意?” "药方固然贵重,但与百姓性命相比,孰重孰轻,汤公子没有想法吗?""你知不知道,我们信国公府花了多少钱去买这药方!" “汤公子放心,药方我是要献给上位的,到时候,我必将药方如何得来,信国公府如何大义,一一说给上位听。" 显然,汤十一时无言,大概是没有想到解缙能这样大公无私吧。 须臾,他面色复杂道: “唉,解先生难道不知道我们信国公府的为难之处吗?都避去凤阳了..如何又敢在朝廷大事中,夹杂太多?" 解缙皱起眉头,正待再说,却听那汤十公子又道: "然而解先生如此一心为公,我若一味拒绝,实在也不识大体,只怕叔叔那边,也交代不过去……这样吧,无论解先生这趟旅程,带了多少银两伴身,我既不要多,也不少拿,只要解先生将之都予了我,哪怕只有一文,我也将这药方,给先生。" 解缙听到此处,不禁赞道: “君子至诚。” “君子至诚。”汤十公子也字正腔圆回应道。 于是,当胡广再与解缙见面后,解缙已经将自己身上携带的所有银两,包括胡广带的大半银两,总计一百二十一两,一起给了那汤十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