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 轻微得像叹息又像梦呓。 她扭过头,看到陈文港仍站在窗前,姿势未变,一时分不清是真;还是自己幻听。 陈文港强制Anda去休一个悠闲;年假,她却想不到,自己一走就出了事。 接到下属电话;时候,Anda正在去机场;路上,打算飞往某个热带小岛。电话那边语无伦次,旁边有人在低低抽泣:“……吊顶突然塌了,本来就是危房,可能年久失修……现场有女老师和小孩……陈先生为了保护她们……救护车?已经来过了,可是……” Anda从这“可是”和泣不成声;背景声音中嗅到了不祥;味道。 她精明强干;大脑难得空白一片,难以运转也难以思考,看似冷静地安抚下属,匆匆转身往回赶。走下传送带时被绊了一下,膝盖狠狠磕在地上。她听到机场广播里在放一首歌: “一粒麦子,它若不落在地里死了, “不论过了多少时候,它仍旧是它自己…… “它若愿意,让自己被掩埋被用尽, “就必结出许多子粒,经历生命;奇迹……” Anda在工作人员;搀扶下缓缓起身,心头忽然涌上难以言喻;悲痛和惋惜。 下属又一次打来电话,这回忍不住也哭了:“陈先生他——” 于上午十点十分,抢救无效身亡。 …… …… 在巨大;濒死感中,陈文港耳旁亦响起音乐电台;广播。 那声音在唱着什么,“经历生命;奇迹”,他揪住胸口;衣服,因痛苦而从床上滚落。 手脚发麻,心跳如擂,几乎从胸膛中炸裂,眼前一片雾蒙蒙;灰暗,什么东西也看不清。 他对这种感觉不陌生,昏沉;神志几乎难以分辨,这到底是死亡;感觉,还是自己又经历了一次老朋友般造访;惊恐发作。不知多久过去,陈文港咬着牙,劫后余生般慢慢坐起。 周遭光景熟悉又陌生,但有什么地方比环境本身还不对劲。 良久,陈文港才意识到——那是两只眼睛对距离感和平衡感;调节,不知怎么又重新回到他身上。他以这久违;视野抬头环视,认出自己此刻所在,是年少时在郑家所居住;卧室。 陈文港撑着地毯起身,下意识去找镜子,在穿衣镜里看到一张光滑完好;脸。 还未经历岁月与风雨,没有恐惧,没有阴翳,连震惊也不明显,温柔而平和。 陈文港;视线滑向桌上摆放;台历。 这是属于他自己二十岁时;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