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看戏。 圆月高悬,皎洁月光下的战况一览无余。 刺客大约有十余人,身着黑色夜行衣,以黑布遮半面。这些人各个身手不凡,尤其是为首的青年,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已经拿到了顾如璋之印,一手护着,另一手拿剑,还能以一敌多,游刃有余地穿梭在敌我之间。 “这身手,绝了。”魏枕风夸赞道,“不过,此人好像有点似曾相识啊。” 赵眠语气淡淡:“是么。” 魏枕风被青年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只见他刚击退了两个负雪楼的暗卫,又被云拥和花聚前后夹击。 青年发现自己的对手换成了两个姑娘,挥剑的动作停滞了极短的一瞬,再出手时,力道和速度明显小了几分,且大部分时候只是一味地防守格挡,偶尔出剑也避开了对手的要害。 难道这西夏刺客还是个惜玉怜香的浪荡公子哥? 魏枕风沉吟片刻,全部明白过来了。赵眠这一招看似是引蛇出洞,实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他笑道:“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赵眠道:“说来听听。” 魏枕风问:“无论何时何地都守在太子殿下身边的沈护卫今日去哪里了?” 赵眠轻哂:“你才发现。” 青年身手虽好,但架不住北渊人多势众。眼看自己就要被负雪楼之人团团包围,青年顾不上同伴,当机立断地将印章收入胸口,踩着敌人的肩膀纵身跃起,翻过高墙,矫健的身影眨眼间便消失在夜幕中。 花聚大喊一声“追”,和云拥一道,率先追了上去。 赵眠道:“此处戏已落幕,换个地方继续。” 此时已是深夜,大街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家家户户早已熄灯入睡。青年事先踩过点,对出城的路线了如指掌。他极速穿梭在屋顶房檐之间,云拥和花聚在他身后紧追不舍,渐渐被他甩在身后。 眼看马上就能出城,青年再次加快了速度,不料变故横生,在他前方的必经之路上,十几个黑衣大汉忽然从天而降,每一个都手持利器,明显是有备而来。 青年及时刹住步伐,未拿剑的那只手警惕地护在胸前,嗓音低沉:“谁。” “这话应当是我来问你。”为首的大汉粗声粗气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抢顾太傅的东西?” 青年冷声道:“与你无关,让开。” 大汉咧嘴一笑:“这好说。小兄弟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我们从渊贼那拿到了首辅之印,我们感激你这份情,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把你胸口的那枚印章交出来,我们不仅能放你一马,还能替你把追你的两个丫头解决了,你看怎么样?” 青年眼眸一暗,道:“你是西夏人?” 大汉道:“小兄弟问题别太多,好奇只会害了你。” 前有挡路的大汉,后有追击的姑娘,青年却淡定地出奇:“未必。” 说话间,云拥和花聚已经追了上来。大汉深知他们没时间可以耽误,大喝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 青年毫不犹豫地摘下蒙面的黑布,露出一张英俊端正,面无表情的脸——不是沈不辞又是谁。 花聚看到沈不辞的脸,蓦地怔住:“沈护卫……?这是怎么回事?” 云拥也是一愣。这时,她看见不远处的高楼上有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房檐下挂着灯笼,照着他们一玄一金的劲装锦衣上。两人好整以暇地观看着一切,似乎早就料到了此处会有一场好戏看。 她脑子转得飞快,迅速明白过来:“去帮沈护卫。” 看着青年和渊狗突然联手,大汉都没时间发懵,本能提锤应战,打到一半才道:“娘的,怎么还是中计了!” 魏枕风看得津津有味,道:“你也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了沈不辞怎么办。” 赵眠凉凉道:“就凭你们?” “太子殿下对沈护卫还真是信心满满。”魏枕风眼观战局,缓声道,“不过,西夏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魏枕风所言非虚。赵眠事先给沈不辞下过命令,要尽量给他留几个活口,沈不辞自然不会下死手。但这些西夏人知道自己中计被包围后,颇有穷寇之势,势必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沈不辞应付起来还算轻松,但云拥和花聚就不好说了。 魏枕风脱下身后的披风,随手扔给赵眠:“我去帮忙。” 赵眠低头看着怀里的暗红色披风,眉间蹙起:“你在叫什么。” 魏枕风眼帘一眨:“啊?” 赵眠把魏枕风的披风塞了回去,而后从身后的护卫手中接过一把长弓。 修长白皙的手指夹住箭的尾端,少年月下挽弓,宽大华丽的衣袖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英姿飒爽,盛气凌人。 弓满,箭出。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为首的大汉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顷刻之间右肩被箭贯穿,血迹晕染开,手中的大锤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随后被赶上前的沈不辞彻底制服。 魏枕风看着赵眠的侧颜,在心中默念了三遍“清心寡欲,远离美色”,却依旧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直到沈不辞等人已经开始收拾残局,他才勉强找回了自己干正事的状态:“你这一箭不会把人射没了吧。” “没伤到要害。”赵眠将长弓往魏枕风身上一扔,被对方稳稳地接住,“死不了